帝台春01

“信物已还，从此你我便是陌路人，再无关系。”

“顾娇娇，你别后悔。”

顾娇娇又一次被噩梦惊醒，发丝凌乱，泪湿枕巾，她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回梦见他了，梦见那个几乎要让她窒息的场景，宋尧，阿尧。

她仍然记得那年冬天，雪格外深厚，异常凛冽。听见她亲口说要退婚后，那种落寞，失望又阴鸷的神情。

“怎么？爱妃亏心事做了太多，睡不着？”宋尧突然出声，顾娇娇这才发现殿中还有一人。

宋尧走近，身上带着夜间的寒气。

顾娇娇看着他冷漠疏离的神色，又想起了当初那个光风霁月的少年。

面前的他与当年的人面容渐渐重合，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泪又如雨下。

“有些冷。”她抽噎着，声音间有些沙哑。

“丑。”宋尧皱着眉，伸出手帮她擦泪。动作看似粗鲁，落在她脸上时却分外温柔。

“阿尧……”像是被他温柔的动作蛊惑了一般，顾娇娇下意识地这样唤他，就如从前那般。

看见宋尧僵住的那一瞬，顾娇娇才反应过来，这不合时宜。

“陛下为何来臣妾殿中？”她忙不迭地改口了。

宋尧原本缓和的面色，在听见她那一声“陛下”后，又沉了下来。

他甩袖转身：“朕的宫中，朕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难不成还要朕提前知会一声？”

撂下这话，他就大步流星而去。

顾娇娇看着他的背影，仿若看见了以前那个芝兰玉树的少年郎，那个明明担心他却非要别扭的人。

“娘娘，春猎之时，请到西帐与丞相大人一叙。”带话的小太监行礼道。

顾娇娇声音有些发紧，晦涩道：“知道了，下去吧。”

春猎那日，天阴低沉，邪风阵阵。顾娇娇没有看见宋尧，大抵是被引开了吧。

“父亲。”她看着面前双鬓染着丝丝雪白的人，轻声唤道。

“娇娇”顾父叹息着，“你受苦了。”

“父亲，其实他对我很好。”顾娇娇忍不住替宋尧说话。

顾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娇娇可知，陛下近来对顾家做了些什么？娇娇，你与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娇娇垂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许久，终于开口：“父亲为何非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他不是个明君。”顾父有自己的思量，“况且，他与我顾家有怨。”

“如今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他为何不是明君？”顾娇娇语气稍急，“他不会因私怨而为难您的，更何况他……”

“你是想说，更何况他与你有情？”顾父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一纸诏书让你入宫为妃，连应尽的礼节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你？这就是他对你的爱？”

顾娇娇无力反驳。

顾父缓和了语气：“娇娇，这件事你别插手。为父知你对他还有情，但顾家不能败在我手里。”

顾晓娇沉默，不再言语，行了礼后便退出去了。

“陛下现在在何处？”顾娇娇出了西帐后问道。

身边的人回话：“应是在猎场。”

顾娇娇直奔猎场，没见到宋尧。

守在这里的侍卫抱拳躬身：“”陛下进了密林打猎，烦请娘娘稍等片刻。”

顾娇娇现在就想见他，没有理由。她不顾吓人的阻拦，牵了匹马，闯入了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