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逾越的鸿沟
甘做佞臣的长平侯。想想连神他都不怕,那世间到底有什么能让他输?
苍祝短短偷望了萧青一眼,“你说你,无师自通,这棋为何从来能赢朕?”
“论棋艺我可不是无师自通,你皇姐教得好,我总输她。”萧青摆弄着棋子。
苍祝无心在棋,听得几分话外之音,“你几句话就不离皇姐,除了炫耀你的辈分,你就不能炫耀点别的。”
“可我也没别的好炫耀的了。”萧青认真道。
“庸人,俗!”
萧青非常认同苍祝对他这点评判,又落了一子,“自那日道观归来总有些变故,她唉声叹气,做杏花糕的次数又多了。可她与我道,你再如何总不至昏头,是她没想明白该怎么对你,叫我不要与你作气。”
苍祝心间抖了抖,萧青那不苟言笑,又眉间带寒,明显是作气。
苍祝假装聚精会神地看着棋,“既然这样,你还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昏了头。”萧青笑得平淡,可不知他这难看的笑又让苍祝发怵。
“你胆敢……”
“我先试试你是不是昏了头?”萧青摸了摸下巴,一副真诚发问之样,“我问你,你信我会造反吗?”
圣泉殿内片刻无声,苍祝不太想搭理萧青,他好像真的把他当傻子了。
萧青就又拿一棋,将了他一子,让他无路可下。
苍祝被惹得烦了,便道, “那你先说说你打算怎么造反。”
“围皇城,围城门,只出不进。”萧青又提一子吃了他一子。
苍祝看着这棋,哭笑不得,“围皇城、围城门,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造城墙。”
萧青挺直了身板,冷着脸,“为什么不信我造反?”
苍祝半眯了眼,颇为嫌弃地一瞥萧青,“你不如把造反两个字贴头上,出去兜一圈来得实在。”
萧青一声干笑,好不发寒,“会开玩笑,看来是没昏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扯东扯西的。”苍祝左右坐得不自在,起了身不下这棋了。
萧青也起了身,“我与婧儿都是一句话,谗言忠言,你心皆知,望君明心。”
此话一听,就是苍婧所愿。
苍祝吃惊一问,“皇姐连这句话都不敢亲自来说?”
“她说许是太亲,怕说不上几句好话,你又听不得重话,闹得不欢而散。”
殿内的棋明心在眼,可人情世故终非如此。苍婧便是看着棋一夜不定,才求了萧青一次。
萧青望着那盘棋,就如看到了从道观回来后举棋不定的苍婧,“她也并非善于理会这些为难事,若是与你直言不行,那就不知怎么办了。”
苍祝转身直望萧青,“这还不是你带偏的,这皇城里直来直去的人只有你。”
苍祝开始气萧青,自他出现什么都变了。他的皇姐也变得直白天真,他怀念那个嗜血无情,什么话都不会和他明说的皇姐了。
那样,他也不用听这些与他有不同思的论调。
这些郁结在心里沸腾,但面对萧青,苍祝不敢发作,只能压着。萧青的剑,萧青的棋总赢他,好像从那一日比剑后,萧青就这成了他唯一忌惮的人。
今日和那一日的雷雨天类似,萧青依然在他面前不怒自威, “她怎么样都有我担着,可你做的选择要天下人担着。”
雷雨过后,大地一片祥和。
朱正司的罪状在世间流传。世人言说着,流传着,嗤笑着。他们都在说,那个圣人竟然想僭越帝王。
一根牢固的刺,永远扎在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