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幸终亡,囚地为牢
了希望。
从此府中只有苍婧一人了,门外还是有个看门的小贩,依然是那个皇城军。
苍婧在床上躺了许多天,乖乖喝了药,就像死尸一样慢慢地慢慢地活下去。
后来看门的小贩放了一个人进来,是瘸着腿拄着拐杖的乔一山。他穿戴显了富贵,绸缎在身,衣衫整洁。
苍婧在病榻前看到他,多少惊讶,但庆幸他还活着。
“你的孙子是长平侯了。”苍婧告诉他。
乔一夫欣慰点头,他胡子白了,人老了,已近迟暮。
“我年纪大了,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承蒙大司马和大长公主相救,就在死前为大司马打了一把剑,还此恩情。”
乔一山送上了一把剑,这把剑和苍婧的父皇那把一样,是用上好的铁打造,干净简单,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像萧青那样纯粹。
苍婧一颗碎掉的心又疼了,“他已经不需要剑了。”
“这把剑在他落葬的那一天完成。人去剑活,我想大司马依然需要它。”乔一山留下了剑,拄着拐杖离去。他身躯已经显出老态,他再一次看了看这座府邸,只剩唏嘘。
直到那一天被带走,乔一山才知道,原来左右一切的只是陛下一人。大司马也好,大长公主也好,都不能左右天子的决定。
世间的希望在哪里,乔一山一介凡夫不知道,他只知道打剑。为天子打剑是乔一山活下来的唯一理由,但天子要他打一把压制大司马的剑,那把剑乔一山打了。花里胡哨的,刻了龙纹,苍祝很喜欢,赏了乔一山一百金。
乔一山后来用二十金买了块铁矿,为萧青打了一把剑。剑上什么都没有刻,只是一把剑。但乔一山打这把剑的时候就觉得,苍祝那把剑赢不了。
苍婧把剑留在了身边,囚地为牢,不贪岁月,从此一年光景过。
一年了,宫中的监牢却仍然僵着。
太史司马炎凑着狱卒点的灯烛,翻着他的史录。
在这一年里,他无法尽闻天下事。史录的最后一笔是一年前他听狱卒说,“陛下去了次大司马府,回来就下令,让他三个儿子都去封地了,长子继承侯位。”
于是太史记,大司马身尚煦阳故,长子承侯位。
看着史录,司马炎又是愤愤不平,在牢中如复以往地喊着,“魏陵大冤啊!”
司马炎已经连续喊了一年了,他不为自己喊冤,只为魏陵喊冤。
狱卒都听烦了,进来抽了他一鞭,“喊什么喊,喊破喉咙他还是在韩邪吃香的喝辣的,抱着韩邪公主睡大觉。”
“魏陵他必是委屈求全!”司马炎深信如此,他每一天都喊冤,想要以此唤醒帝王。
司马炎回了一句就又受了一鞭。
司马炎的喊冤声当然传了出去,可司马炎并未见到帝王。反而是受了更多的刑罚。
他喊一声就被打一鞭,如斯往复。
但今日狱中有了动静。
一身锦衣行来,只见狱卒行礼,“丞相。”
“我受圣令来看看他,你们下去吧。”杨贺遣走了狱卒,走入了司马炎的牢中。
“魏陵如今已过一年未归,娶了韩邪公主,在韩邪荣华富贵。陛下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贺带来了圣令。
即便他已在狱卒口中听到千万次,他仍然要高呼,“这只是魏陵委曲求全,你们为什么不信?”
“是他不愿死。”杨贺显得极为平静。
司马炎激问,“人不愿死,有什么错!”
“可在陛下眼里,他不愿死就是错。”
“这不公平。陛下总是对几个奴虏出身的外戚心肠宽厚。可对魏家,他就是和他们过不去。魏广将军死得何冤,魏敢将军又何冤,现在又是魏陵,他们是名将之后啊,怎能如此受辱。”
杨贺听笑了,“你觉得他们很重要,因为他们是名将之后。”
“丞相这是何意,你亦出身名门。难道不觉得陛下不公吗?”
司马炎对魏家的遭遇无比怜悯,他的质问却叫杨贺难说一字。因为有些话他不敢说。朝中很多人觉得自己是名门权贵之后,是无比重要的人。其实这就是个笑话。
哪有什么重要的人,杨贺当了丞相后就知道,官场朝堂是一场握在帝王手里的局,没有谁重要的,重要的是帝王要做什么。
杨贺觉得不公吗?当然会觉得不公。没活在陛下眼里的人,什么都不是。活在陛下眼里的,天天被他猜忌。他的眼里是谁?是他自己罢了。
可司马炎他不懂帝王心。他为了一个名门世家受到的不公而悲哀。他就是想要替他们证明,他们何其无辜,受到不公的迫害。
“就算我死,我也要说,魏家良将之后,忠心报国,绝未叛国。”司马炎为了证明这一点,连死都不怕。他忍受着鞭打,也要认定他说的没有错。
杨贺觉得司马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