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
榴下了车。
这条大道宽足有十来米,是上京最宽的一条街,直接能从城南通向城北宫城处。一走进街,叫卖声、招揽声不绝于耳,满眼都是银楼酒楼,门口不少华服女子出入,大魏对于男女大防并不十分看重,女子上街司空见惯,甚至女子做生意的都不在少数。
对于这个现象,月衡觉得大部分功劳可以归于当朝太后,自她当政以来,女子的地位一直在稳步提升,直至三年前国子学招生女子,这个提升达到了顶峰。
虽然朝堂乡野争议不断,但作为受益者的月衡来说,还是很感激太后的,恩弥陀佛,希望太后可以一直当政。
“嘿!”伴着清脆的声音,一只葱白的手掌拍了拍月衡的右肩。
月衡无奈地笑了笑,娴熟朝左边转身:“幼稚不?”
眼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淡青色衣裙,在九月秋风吹拂下发丝微动,带着朝霞般笑意的脸庞十分清丽,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旁边还站着一个十八九的男子,眉目端正,同样面含笑意,仔细看来这俩人还有些相似,正是月衡的同窗赵萱彤和表哥刘晋鸿。
俩人后面跟着几个丫鬟小厮。
“不幼稚,我就不信一直骗不到你。”赵萱彤说着上前挽住月衡的胳膊。
“那你要失望了。不是说在珍馐楼见吗?”
“哎呀,我们的车在前面俩个路口就走不动了,只好下来慢慢往前挪,上京的人可太多了。”
“俩位祖宗,别聊了,咱们往前走吧,文嘉怕是在店里都等烦了。”刘晋鸿无奈开口。
赵萱彤轻哼一声:“文嘉才不会烦呢,人家性子那么好,是你烦了吧?”
“对对对,人家性子好,你这八字才刚有一撇呢,就开始给他说话了?”刘晋鸿打趣:“月衡,咱俩今天就是打酱油的,不知道多碍人家的眼呢。”
月衡无语,看着这俩兄妹,只好拉着萱彤往前走。
“什么情况啊你?你和文嘉的事?”月衡放低声音问。
萱彤娇羞地笑笑,但还是低声道:“我娘前天悄悄给我说,我爹有意郑文嘉,问我的意见。”
月衡打趣:”这下安心了吧。你爹是郑文嘉的老师,他学问优秀,性格也好,这不就近水楼台了?”
赵萱彤点点头:”我不瞒你,我是真得舒了一口气。这俩年我们家这个情况,我是真怕我爹想把我嫁进高门世家。现在就等文嘉参加今年的定品考了,只要他成绩不差,这个事应该就稳了。”
“文嘉学问好,国子学的老师都交口称赞,肯定没问题。”
月衡握了握她的手,也为她高兴,小儿女彼此有意,郎才女貌,高堂中意,没有比这更让人开心得了。
“今天这顿饭,必须得文嘉请,我今天得狠狠宰他一顿。你不许拦。”月衡开玩笑。
萱彤笑:“那不拦,我肯定向着你啊。”
刘晋鸿也道:“算我一个,这就把我妹妹拐走了。”
“哈哈。”
等几人到了珍馐楼前,都不由彼此对望,叹了口气,这条路,实在难走。
“咚——”
一个小橘子正好砸在刘晋鸿头上。
“谁?”他带着恼意回头看。
“你们也太慢了,人家店里都快不让我呆了,赶紧上来。”一个面目俊秀,满身文卷气的少年倚在楼上,这就是郑文嘉了。
几人在机缘巧合下认识,彼此性格相投,他们三人算是月衡最好的朋友了。
刘晋鸿见砸他的人是郑文嘉,也顾不上生气了,几人连忙往楼上走。
一推开门,郑文嘉就无奈道:“说好的午时到呢,我在这等得慌死了,生怕人家把我赶出去,来了老半天了,也不上菜,小二还以为我是来捣乱的呢。赶紧坐下,我让小二上菜。”说着帮萱彤把椅子拉开。
“哈哈,过来路上太挤了,我们车都没进来,走过来的。”刘晋鸿和月衡也落座。
“哼哼,你这就不耐烦啦?我们今天还不是为了你才来的?”萱彤娇俏地瞥了他一眼。
文嘉无奈:“我哪敢啊。你不是喜欢临街的包厢嘛,我怕你们再不来要保不住了,这个都是我先薛畅一步订到的。”
“薛畅也在这?他那么跋扈,要是真想要这个包厢,你抢得过他?”刘晋鸿放下嘴边的茶杯。
赵萱彤急道:“他没为难你吧?那是个浑人,咱不跟他一般计较,他想要给他就是了。你马上就要考试了,别跟他起冲突。”
月衡也看向郑文嘉。
郑文嘉摇摇头:”我知道轻重缓急。他是想强抢来着,我都打算让给他了,却被薛承辙阻止了,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个中年男子,他俩好像挺忌惮他的,没多说就上楼了。”
“薛承辙是翼州刺史的小儿子,能让他忌惮的人是谁?”月衡开口。
几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