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天与咒缚
刚想追问,便被一旁的母亲用眼神暗示她闭嘴,时透月也只能当个憋屈的小哑巴,把各种问题压在肚子里。
谈话结束后,禅院直毘人作为东道主邀请他们留下来用晚餐。盛情难却,一家人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距离饭点还有一两个小时,时透月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小跑着来到禅院直毘人身边,刻意露出那种冒着傻气的笑容。
“敬爱的家主大人啊,您家真的好漂亮,请问我可以四处参观一番吗?拜托了,如同神明般耀眼尊贵的家主大人,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直毘人的表情一言难尽,面对如此直白、俗滥又很油腻的奉承,他只觉得有点恶心,“你可以叫我表叔。”
小孩子只会将刚学会的词语胡乱堆叠,不擅长拍马屁也正常。
“好的,表叔大人!”
“你想到处转转就去吧,需要我找个人带路吗?”
时透月自信表示:“没事啦,我的方向感还是挺不错的。”
“待会吃饭的地方就在旁边,你差不多六点钟过来。”
“遵命!”
得到应允的时透月一溜烟似的跑出屋子,生怕被老妈逮住。
她当然不可能是为了参观,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另一位“天与咒缚”问个究竟,具体该怎么做才能看到咒灵。
目光环顾四周,时透月很快锁定目标,她轻轻拉住一名侍女的衣角,对方正是将他们从大门带到主屋的“领路人”。
“漂亮姐姐您好,我听说禅院家有位‘天与咒缚’,请问可以告诉我他的住处吗?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
侍女先是目露惊讶,随后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斟酌半晌后才委婉开口:“甚尔少爷的脾气……不太好,您确定要去见他吗?”
“嗯嗯。”
“他就住在西北角最偏僻的小院里,妾身来为您带路吧。”
“谢谢!姐姐真是人美心善,我自己可以去,就不给您添麻烦了,再见。”
时透月一边小跑,一边在脑中回味着方才的对话,隐隐觉得这位“甚尔少爷”不太受待见啊……不然为什么要给他安排个小角落住。
短暂思考后,她认为大概是自己多虑了,好歹也是位少爷,怕是不至于。说不定人家只是单纯的喜欢安静,住所的位置是他自己挑的。
跑了好一会,时透月总算抵达目的地。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严格来说她听到了好几种声音,正情绪激烈地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你这个禅院家的耻辱,为什么还不死啊?!”
“废物、蠢货、垃圾!没用的臭虫!”
“连咒力都没有的猴子!竟然还有脸活着!”
“怎么不吭声啊?你是断气了吗?!”
“给我砸!用力砸!谁最先让他发出惨叫谁就赢!”
……
什么情况?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时透月一脸懵逼,猫着腰悄声走到院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
荒凉的庭院中间孤零零地立着棵枯树,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孩子被人用粗绳绑住手腕,悬挂于树干。
树下站着三名身穿华丽和服的少年,正背对着她,看身高得有个十四五岁。他们捡起小碎石往那人身上砸,哪怕对方已经遍体鳞伤也不打算停手。
其实时透月上辈子也算不上什么良善之人,她有虐待鬼的坏毛病,其美名曰“献给逝者的安魂曲”,手段可比这歹毒多了。
只有刀子切断肌肉和筋脉所带来的触感、骨头碎裂的声音、恶鬼撕心裂肺的惨叫、以及滚滚落下的泪水……才能缓解她内心的痛苦。
扯远了。
即便道德感薄弱如她,在见到这一幕时都忍不住皱眉。
人类啊,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该怎么折磨同类的动物。
目光下瞥,是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由于年久失修,水泥裂开了几条口子,石头也变得松散,她弯腰握住一块拔出来,放在掌心掂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