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我知道笼中鸟为何歌唱。

[“笼中来回徘徊的鸟无法看穿愤怒的栅栏，它的翅膀已折，脚被拴死，它只有放开喉咙大声歌唱。”]

……

我先是陪着猎人协会的医护人员把小杰身上所受的伤都处理好。然后我又替小杰擦了擦他脸上以及露在外面的身体各处的脏污。

小杰就连昏迷后的样子都像是在战斗。

我摸摸他倔强向上的头发，内心从骄傲到害怕反反复复的过了个遍。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焦虑，我听到小杰小声的呢喃了什么。

我伏低身子想凑近去听。

结果却被小杰无意识的揪住了手背。

……

等解决完一切后，我看小杰的样子应该暂时不会马上醒来，于是我又着急忙慌的跑回到猎人考试的会场大厅。

周围的人都围在旁边盯着场内的状况，场地中心空荡荡的站着奇犽与伊路米两个人。

大厅里关注着场上变化却都一脸漠视的人群、空旷到寂寥的比赛场地、落日的昏黄配合厚重猩红的红色垂帘，似乎渲染出戏剧将要落幕的基调。

场上的两个人各自对立着，落日的光模糊了他们俩的面部。

奇犽的对面立着的是正垂着头面无表情的凝视着奇犽的伊路米，他的眼睛与其说是没有感情，反倒不如说是更像昆虫复眼，无动于衷且没有人类的情感。伊路米一动不动的和奇犽对视，奇犽的背影微微战栗。

我远远的望着奇犽，他背对着我，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像是被伊路米所投下的阴影给罩住。

奇犽的银发下有冷汗从他的耳旁滑落，然后又滴落在地上。

“你是个没有人性的黑暗傀儡。你本身没有任何的欲望，也没有任何的企图。”

“唯一能让你感受到快乐的事就是看到别人死在你的手下。”伊路米无机质的声音响起。

“不是的……”

奇犽的声音沙涩比起回应对方更像是在否定自我。

“没有错。因为你是在我跟爸爸以这种教育的方式下长大的。关于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吗？这样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参加猎人考试？”伊路米话语中评判的口气几乎让所有人都对奇犽产生疑虑。

“我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当什么猎人……可是，我也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已经分不清奇犽究竟是在质疑伊路米还是在质疑别的什么。

“你没有。”

“我有。”

“那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怎么，你其实没有想要的东西吧。”

“我有……”

我从奇犽的声音中听到了他在伊路米的迫压下挣扎又迷茫如同不死鸟在烈火中燃烧时所发出的来自血肉的鸣叫。

“我想要朋友。”

“……因为我不想再杀人，我觉得很讨厌。我要像个普通人一样交朋友，我要像普通人一样的玩。我想就像普通人一样。”

“不可能。”

伊路米似乎不会为奇犽这偶然得来的可笑想法而掀起波澜，他仍然用影子遮蔽着奇犽。

“你不可能有朋友。别人对你而言，你只会判断要不要把这个人给杀了。你并不是真的想和他们交朋友，你再这样下去你就会想要杀了他们。”

“……或者我亲自去杀了他们，等通过考试我就杀了他们。”

奇犽低着头进入黑暗的笼罩，光已经照不到他分毫。他的所有反抗都像是被人扯坏指甲的猫，奇犽弯着头走向他的谢幕。

“我认输了哥哥…我承认了……”

“很好。”

“你根本没有什么资格交朋友。也没有这个必要。”

伊路米总结道。

奇犽听罢身体又颤抖了几下然后慢慢失掉挣扎。

他的意志不能属于他自己。因为他自己也要被他的血统所支配。

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意的做选择，因为他的选择必须要得到各个肢体部分的同意。

他像是被截停的轮船，于是，就这样沉入深海。

场上有考生挑衅的冲奇犽攻来，原本正木在原地的奇犽伸手，五指避开其的骨架从对方的胸口穿过，呼吸之间那跳动的滚烫心脏就被整个捏爆。

猩红的血顺着奇犽手上的血管流淌，然后又从奇犽的指尖滑落。

整个大厅静到只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众人都没有说话，听着这像是谁眼泪掉落的声响。

奇犽无视了地上横躺着喷血的身体，他仿佛已经听不到别的东西了，他路过那人的惨叫，然后又从他的身体旁走过。

尾随奇犽一起离开这里的，还有从他指尖上滑落下来，不断绽放在地面上的血滴。

奇犽推开会场那扇高大的门，门外的日落缓慢的泄了进来，奇犽的背影在光中显得更深刻。他先是站在门口顿了一下，接着就是“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