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读书人狠起来,自己都骗
凉风细雪中,天地秤浮现了,秤盘上的文字却并非“不疑”,而是一个“疑”! 王亦的心情显然十分激动,他还沉浸在天降灵光的狂喜中。 宋辞晚的情绪其实也有些激昂,第一次,她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天降灵光。原来这就是坊间所传言的“一点灵光来,才气忽然生”! 天降灵光这个事情似乎当真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有些人皓首穷经,苦读一辈子,说不定也还是只能做个普通读书人,灵光不来,徒呼奈何。 有些人虚情假意,自欺欺人,却偏偏能唤来灵光,从此褪去凡身,天地不同! 说来也是有意思,王亦才气滋生,获得书生幻文,第一个词是“不疑”,而天地秤采集到的映射之气,却居然是“疑”。 宋辞晚顿有所思,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偏偏就是王亦可以滋生才气了。 这个人的信念感太强了,强到不但能骗他自己,甚至还能骗来天降灵光。 所以,别看有些读书人口里说着仁义礼智信,就真以为他们一定是仁善道德的真君子,读书人狠起来,那是连自己都骗啊! 看一个人的本质,就该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听他说了什么。 就比如眼前的王亦,狂喜之后他将手轻轻一握,那虚浮的“不疑”二字便仿佛是化作了烟雾般从他的掌心中渗透了回去。 王亦腰杆挺直了,往常只是五分清秀的脸上此刻却绽放出动人的光彩。 人还是那个人,却又仿佛多了一种别样的神采与风度。 “月娘。”王亦说,“你等我,我今日既已获得才气,往后必能平步青云。明日我便去官学入籍,待我取得功名,才气显耀,再来八抬大轿,娶你回家!” 他如此承诺,清瘦的身影在风雪中挺拔如修竹,端地是风度翩翩,情深义重一个好儿郎! 倘若此时此刻站在他对面的不是已经觉醒的宋辞晚,而换作其他任何一名单纯少女…… 不,甚至都不必是单纯少女,哪怕是阅尽千帆的成熟女子,但凡她心中对这世间痴情尚有分毫向往,她只怕都要躲不过,逃不掉,必然会为这样的王亦心动神摇。 好在宋辞晚一心向道,王亦演得再真,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只会自动掉毛的歪嘴小羊。 因此心动是不可能心动的,甚至她还有点想笑。 但考虑到这只羊的无限可能,宋辞晚还是配合了他的演出。 她便轻叹一声,幽幽说道:“王郎君又何必如此?你我本来缘尽,如今你又成为了真正的读书人,大好前程便在眼前,而我只是浣洗房的一名小小杂役,满身不祥。你我本来便不匹配,如今更是如此。娶我之言实属荒谬,不必再提,王郎君请回吧!” 她幽幽一番话,明明是拒绝,王亦听来却十分动容。 等宋辞晚“请回”二字说完,王亦忽然就深深看了她一眼,这目光中有痴情,有坚定,有不舍。 “月娘,你今日不信我也是无妨。”他说,“你且等等,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你必会信我,此情不移,此心不改!” 说完,他对着宋辞晚认真拱了拱手,转身大步就走。 风雪为他送行,他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这一次,他的目光除了在宋辞晚身上多留了片刻,又还轻轻地扫过了站在旁边的杨太玄。 这一眼可就有些难以形容了,说不上是轻蔑还是无视,总之是视线一动,随即移走。 就这样,王亦走了。 天地秤浮现,一团净白中透着青光的气卧在了秤盘上。 【人欲,贪嗔痴,八两七钱,可抵卖。】 宋辞晚:呵! “贪嗔痴”啊,有些人的心颜色是鲜红的,可形状却实在难看。 虽说王亦是宝藏男孩,长毛小羊,但现在的宋辞晚居然有些不想再陪他演了,怎么办? 罪过罪过,她这还是有点飘了。不能这样,君子一日三省,她不是君子,更应该五省、六省、甚至是七八省才是。 这么自觉的小羊,不将他薅秃了就放过,她这是准备改行做慈善吗? 宋辞晚轻轻笑了声,旁边的杨太玄却误以为她这是在伤感。他便连忙安慰:“月娘姐姐,有些人是留不住的,咱们也不必在意,你不用急,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杨太玄居然没有被王亦那口口声声的“月娘等我”给迷惑住,反而告诉宋辞晚有些人留不住。 宋辞晚道:“阿玄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这句,两人之间的气氛竟是有些莫名尴尬起来。 毕竟杨太玄刚刚目睹了一场别人的爱恨情仇,现在再面对宋辞晚,那确实是有点不自在。 他也呆不住了,就连忙向宋辞晚告别。 很快,杨太玄离开了,宋辞晚撑伞回家。 打开院门,大白鹅听到动静,从檐下冲出来欢快相迎。宋辞晚帮它拍了拍鹅毛上的雪,关上院门,抱鹅回家。 屋子里的炭盆还未熄灭,温度比外头要高。大白鹅却是并不怕冷,除了睡觉的时候它都不喜欢在温暖的屋里呆,反而更愿意昂着脖子在屋檐下溜达,仿佛将自己当做了巡视领地的鹅将军。 明明它身上还左秃一块,右秃一块,旧伤未愈呢。 宋辞晚便去忙自己的事情,她的天地秤里现在收了一堆的气,就等着卖出去。 老规矩,还是先卖戾气。 【你卖出了戾气一斤二两,获得寿元一百二十年。】 这是真的很多了,宋辞晚也有所感应,经过这几个月的抵卖,自己现在的寿元总数应该是达到了六千五百二十三年! 这是除去修炼傀儡术·李代桃僵之后剩余的,寿元长到这个程度,对于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