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姑娘莫急，待到城楼。”

顾清只好按下性子，坐在垫子上，看着面前小桌上碧色的茶汤发呆。

马车轮发出有节奏的骨碌碌声响，顾清感觉有些困。将头向后靠住墙壁，顾清有些想家了。半梦半醒间顾清感觉到马车停下，车夫在外说：“大人，到了。”

顾清睁开眼，跟着赵九玄走出马车。此时已是黄昏，巍峨的城楼逆光矗立。车夫向守卫出示令牌，赵九玄带着顾清走上城墙瞭望塔楼梯。

木制楼梯有些年头，被踩踏后发出吱吱声。走到楼梯尽头，视野豁然开朗。顾清向城外望去，城门口空出一大块空旷的平地，地上有很多暗红色的脏污。再远处是密密麻麻的破旧的草棚。有人抬着担架向更远处走去，担架上的东西顾清看不太清。

“这些都是难民，担架上的是人，死人。”赵九玄开口，声音晦涩。顾清转头震惊：“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

赵九玄叹息：“姑娘啊，不能让他们进城。放他们进城，只会死的更快。城外尚且会有富贵人家施粥，进了城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顾清呆问：“进城为什么会死？他们不是难民吗？政府呢？“

“因为王权富贵。消息已经被封锁了，城外这番景象已经三月有余，这几天难民已经开始暴动了。高官并不想耗费银两赈灾，王侯没必要为了难民去揽这要被派出京城远离权力中心的麻烦事。少数想救济上奏的，贬的贬死的死。”赵九玄停顿一下：“且……根本见不到圣上，朝堂由魏谌掌管，他根本不顾难民的死活。”顾清沉默。

有难民背着人跪在城门口向侍卫磕头：”求求各位官爷放小的进城吧。我娘已经拖不得了，现在快连脉搏都没了。小的保证进城后看了大夫拿药就走，绝不多留一刻。”那人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没有守卫理他，那人逐渐红了眼眶，咬着牙起身就往门口冲。守卫们终于有所反应，刀剑出鞘，有头颅滚倒在地，死不瞑目。

红色晕染大片泥土，覆盖住之前顾清看到的脏污。那人背上的人滚落在地，花白的头发散落在泥泞里。有守卫上前探老人的气息，而后朝同伴摇头。

“死人了。”顾清低声呢喃；“这也没人管吗？那些守卫随意杀掉难民不犯法吗？这是人命啊，那是人命啊！”

顾清终于有了穿越的实感。她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封建时代，王权至上。

有理智的弦在脑中崩塌，顾清猛然抓住赵九玄的衣领：“你不是说你是丞相吗？你怎么不管？你们没有律法吗？这是人命，这是草芥人命啊！你把我拉来干什么？我只是一个学生，我是学生啊！你放我走，我要回去，我还要上学，我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

顾清的情绪越来越崩溃，语言混乱，哽咽道：“叔，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求你，我求你。我给你找人过来，找警察、找医生、找什么人都行，求你，求你送我回去。我只是个学生我真的什么都不会。真的，真的。”

顾清想到了什么，希冀地说：”是不是只是一个恶搞节目，是不是只要我被吓到就算成功？我已经被吓到了，快送我回去。“

赵九玄神情悲悯：“姑娘，回不去了。只有这天下太平，你才能回去。姑娘，只有你可以管这件事，只有你能管这些事。姑娘，你的才能已经开始展现了。只有你会同情这件事，只有你会因为人的死亡而恐惧。”

顾清松开赵九玄的手，蹲在地上蜷缩着呜咽的哭。

赵九玄叹气，劈手朝顾清脖子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