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险

女的服饰给我。”

闻言宫女一齐下跪，为首的婢子战战兢兢答道：“这是宝林的嘱托，下人不敢有违，还请姑娘恕罪！”

陆新夷绝对是要看她出丑吧……！

江晚秋当然心知肚明陆宝林这是为自己在融春轩里树立威望，拿陛下的赏赐再她转赠于她。这份好意她虽然心领，却总难免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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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办法，心情颇为五味杂陈的姜晚秋就这样在陆新夷衣橱里捞了一件最为素净的衣裳，梳了简单的发髻，便出了门。屏退了侍女跟从的请求是她对陆新夷最大的忍让。

她要再快些去薰羽阁。

江晚秋对皇宫内道自然说不上熟悉，薰羽阁的姑娘常年被关在一隅天地里勤修苦练，没什么见世面的机遇，与其说是住在在皇宫里、毗邻而居倒更贴切。

所以她思虑周详地同侍女问了遍路。

江晚秋乘着未灭的宫灯一边疾行一边念叨：“东向一里，也就是向左四百还是五百米？再南折转到揽月阁……”

月上中天，萧瑟的秋风裹着寒意袭进了姜晚秋的披风里，她瑟缩了一下，脚步没停。

当然，在姜晚秋柳暗花明看到那片偌大偌大的沁湖时，她终于心如死灰，为自己的路痴拜倒。

早说了你们大燕再不普及左右就要彻底完蛋了！

九月授衣。盛夏里阴郁的莲叶早已枯成残枝，被宫人收拾干净了去。银蟾静静逶迤成流华，淌过时序莫测变迁。

她不再纠缠，转身便欲走。

可是竟然不待她反应，她便感到有人以倏忽闪到她身侧，梁上燕一般无声无息，随即又捂住她的口鼻，把她一并拖到湖畔处这片k树林里，阻止她发声求助。

“别吵，小心命不保。”

江晚秋先是一瞬的惊慌，但她随即又冷静下来分析现状，这人把她掳劫过来，却是没有实际性的威胁，反而是他四处张望的谨慎态度，更让她确信自己暂且的无虞。

当然，只是现在而已。

她被眼前人反手紧紧锁住按在树上，松木粗糙的枝干毫不留情地摩擦着这所谓次之的锦绣衣裳，当然姜晚秋没支出心思想陆新夷事后要怎么找她算账。

她没挣扎，却在小心地审视着对方。

无瑕的月光姑且能借来看清此人身上黑衣所藏的祥云暗纹，束着利落高挑的马尾，雍华而不失飒爽。

更别提那张凛冽锋利俊美无俦的脸，眉峰欹斜，剑眉星目。

身上还有若隐若现的檀木香味。

自然她也能注意到这人眼因专注而裁成的一线，风声迅疾，这静谧之下的皇宫暗藏着这样多的杀机。

找到了！

“向左！”

……不对，左什么左！姜晚秋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方向的折算让她开始焦急，只好用手摇晃着指向自己的左边。

那人读懂了自己的意思，也颇于惊讶姜晚秋别于常人的耳力，只是道：“那是西边。”

这时候管他东西南北呢！

而这人并没有像江晚秋意料之中转身去搜寻，也未就此因暂且的安全放过她，倒是单手在瞄准后透过密而乱的树叶间隙精准地放出了一只鸣镝。

约莫是伙同同伴去搜寻了，再深些的暗语江晚秋也看不懂了。

此人终于肯放过江晚秋，把自己的手缓缓撤下来了。

姜晚秋还能听到自己胸腔内的訇然，还有弥散于指尖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黑衣人淡淡地说，言辞里确是不容置喙的漠然：“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今日之事，这可真是太多、太纷繁了。

江晚秋努力压制住惊慌，点头回应。

可是那人竟然在思索过后出尔反尔：“还是处置掉你更为妥当。”

随即一把锃亮的匕首迎上江晚秋的脖颈，零散的月光泛出她微微放大的瞳孔。

确实，如果是江晚秋，也会选择杀人灭口，更为妥当。

“姑且是你无妄之灾，你可还有遗言要交代？”

江晚秋阖眸不语，似乎是就此认命了。

只听他抽丝剥茧分析道：“宫里得宠的美人不计其数，你的衣制又远非婢子所得……”

被挟持的人咬紧了下唇。

“这皇帝可没有宠幸宫女的兴致，那只能是新入宫的秀女，你是哪位嫔妃？还是不识抬举行窃的宫女？近来宫中的新鲜事也就只有陆宝林得宠罢了……”

几乎是骇人听闻的情报搜集能力，这些后宫近来的新闻竟然第一时间就传到这人手里。

“我不过一介草芥而已，还望大人手下留情。”

江晚秋斟酌着道出了实情，也好给自己思索转圜的时间，随后对上那人的眼睛，“泄密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引火自焚，并无利益可求，反倒不如我们二人就此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