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
“呵……呃啊!”
白川宁醒来后,一股猛烈的疼痛就从四肢百骸袭来。
像是有人拿着斧头一寸一寸敲碎她的骨头,吸食她的脊髓。
这种尖锐的疼痛刺激得她无法正常呼吸,只能目眦欲裂地趴在地上翻滚,张着嘴不断吐纳着粗气。
如果白宁川现在有镜子,一定会惊恐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原本一米六五身高的她,身体在不断缩小又长大。
乌黑的头发像一床细薄的鸦羽,覆盖住纤细的脖颈,继而顺着少女拱起的背滑落。
白色的,尖尖的什么东西出现,又快速消失。
全身皮肤像是承受不住体内发生的剧烈变化,不断因为白川宁挣扎的动作撕裂,然后又快速愈合。
鲜红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撕裂处涌出,混杂着汗水糊了白川宁一身。
恍惚间,白川宁好像又看到那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
她努力想睁大眼睛看清楚,但显然现在她所承受的痛苦,已经远远超出自身能承受的大限度。
白川宁只觉得不远处的那个身形变得越发恍惚,一会灰一会白,最后好像变成了老式电视机屏幕坏掉后,不断晃动的斑点。
奇怪……白川宁的脑子卡了壳,她迟钝地伸出手向前探去,摸起来好像有些凉。
然后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
乌烬是被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吸引来的,现在已经是深秋,他需要准备充足的食物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寒冬。
两日前,他只捕获了几只公角翎,一种带着翅膀的羚羊,肚子里存的肉早就消化干净了。
如今不得不绕到霜白部落周围的猎场试试运气。
乌烬并没有被霜白部落接纳,成为喀特斯狼族中的一员,平时只能在山脚处的平地狩猎。
如果他不小心踏入其他部族圈划下来的领地,轻则会被原住民联合驱逐,重则失去生命,成为沤养草场的肥料。
但每年秋季,霜白部落都要早早出发前往喀特斯山谷深处,以度过大荒漫长的冬季。
因为没有天敌,这时霜白部落四周会聚集不少肥美的猎物。乌烬也可以趁一年中他们出发,不在领地的这段时间内,尽情享用喀特斯外山所有的原野和林区。
想到这,乌烬好心情地眯了眯眼,整只狼压低身形,愉悦地隐匿在了低矮杂乱的矮木丛中。
如果不仔细看地话,根本不会有动物能察觉。这里正藏着一只亟待将它们扒皮抽筋的恶兽。
“咔嚓——”
有什么细小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乌烬幽绿的眼眸划过一丝亮光,一对灰色的狼耳轻微地抖了抖,轻易地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他嗅了嗅空中突然多出来的松膻气息,基本确定今天的猎物是一头黑松猪。
顺着气味趴伏着前进,乌烬终于看到这家伙的身形,足足有三个他那么大,够自己吃上好几顿的数量!
乌烬心情简直不要太愉悦,整只狼看起来都更舒朗了一些,他在等一个好时机,等这只蠢笨的猪自己走出坑,成为自己的盘中餐。
黑松猪显然没有乌烬的好嗅觉,它缓缓从一堆枯黑腐烂地树叶中漏出半个头。
大概是因为秋季吃了不少果子和豚鼠,这家伙养出来一堆秋膘,躺在落叶堆里也能看到它占了非常大块地方。
乌烬没有急于上前。
和它的亲戚豪猪不一样,黑松猪没有尖利的獠牙和棘刺,它最大的武器就是后背硬的发黑的“铠甲”。
为了遮挡自身的气味,黑松猪喜欢在松树上磨背,以此来减少自己身上作为野兽的气息。也因为经年累月的摩擦,黑松猪背部的毛皮变成结实的肉壳。
遇到猎食者只需要用力往对面身上一撞,就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而且黑松猪的警惕性也很高,因为有喜爱挖坑的特性,在它们出来觅食和蹭皮的地方,都会有两到三个逃生用的地洞。
一旦敌人来袭,他们就会快速缩回地洞,等待捕食者受不住饥饿自行离开。
所以乌烬不能莽撞,必须一击命中要害,才能避免受伤或者黑松猪逃跑。
但乌烬对自己有信心。
他调整好位置,后腿肌肉绷紧,前爪按住地面蓄力,整只狼看起来像是一张拉满力的灰弓。
乌烬选的位置很精妙,跳起来恰好能压住黑松猪为了透气而探出的半个头。
只要落脚稳,自己就能一口咬断这头肥猪的喉咙。
在他准备出击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声凄惨的呻叫声如平地惊雷,出现在周围的山丘。
乌烬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灰白的耳朵支起来,蓬松尾巴隐约有炸开的迹象。
但他还是紧张地盯着自己的猎物,没有错开目光。
落叶里的黑松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