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赵遇的死讯

六月底，各地高考成绩陆续出炉，烟轻以全市第九的成绩考入上京大学燕北校区的王牌专业主修计算机科学与技术，辅修艺术古典舞蹈。

六月末，雾隐踩着凳子，一改往日温情民谣的演唱风格，在台上嘶声力竭的唱着摇滚，将整个酒馆的气氛带上一个又一个高潮。

佟次顾坐在吧台黑暗的角落里，盯着台上疯狂的雾隐，默默叹了口气。

又是一个凌晨三点，距离上次两人关于“身世”话题的讨论已经过去两周，这两周雾隐雷打不动的在周六演出，然后在第二天凌晨马上离开。

当雾隐放下话筒，穿着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宽松衣服走到后台的小隔间，看到独自摆弄吉他的佟次顾。

佟次顾抬头，微愣的看着眼前一脸平静、不复刚才台上癫狂的小姑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不请我进去坐坐？”雾隐挑眉，对着里面不知所措的男人说话。

见雾隐态度缓和，佟次顾面色柔和下来“怎么会，你以前来的时候不会这样问我，只会自顾自坐下，没有礼貌的喝我泡好的茶，今天专门问我，让我有些，嗯，惊讶。”

雾隐坐在佟次顾对面，微笑，然后速度很快的动手抢过佟次顾刚泡好的茶，语气轻缓“你不是学音乐的吗？给我唱首歌，什么都可以。”

佟次顾调好吉他的弦，清清嗓，带着成年人特有的故事感和低沉嗓音，喃喃轻哼歌谣，歌曲唱腔随性自由，强调不是平时交谈用的普通话，似是哪里的民族歌谣，节奏平稳和缓。

其实，有时候比起语言，歌曲和音乐更能诉说一切。

雾隐安安静静的听完歌，提起水壶给佟次顾续了一杯茶，两人默契无言。

“彝族民谣，汉语发音为‘阿杰喽’，2008年创作，2009年发行，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不要怕’”

“很好听”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以后想听就来找你，反正你这里家大业大的肯定不会跑，我知道你唱这首歌的意思。”

佟次顾为自己填满茶，两人相顾一笑。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管做得什么，只要你认为它是对的，是有意义的，就放心大胆的去做，不要理会周围的质疑，世人不都是活在世人嘴皮子底下的嘛”

雾隐点头“就这样吧！这样很好。”

佟次顾没有形象的躺在地上，丝毫不顾因为大幅度动作而洒出的茶水，只是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雾隐，沉默半响才开口“虽然这样直接问不合适，但还是想问问，你，是怎么想得？”

雾隐仰头，双手撑地，看着小隔间里木头做的屋顶，平静叙述，像是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其实，我想过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思将我抛弃，是重男轻女还是穷，我曾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在听到你说他们是上京最首屈一指的富商时，我知道我的猜测都是错的，还有的，就是一瞬间恍惚的，恍惚他们本来有能力，怎么会这样直接不留情面的扔掉，本意也是没想让我活着。但貌似比起难过，我又有一瞬间的庆幸，庆幸捡到我的那个人没有子女，庆幸他的家境还算殷实，庆幸我现在遇到的一切。他，祖父待我很好，就现在这样吧！我很幸福”

“那···徐家呢？”

雾隐学着佟次顾那样躺在地上，继续说话“你也说了，你也只是猜测，并不能证明什么，我在与室友的茶言饭后聊了聊，发现徐家现在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徐家将那个弃女照顾的很好，更有甚者，对她比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好。我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跑到徐家说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身泪具下的控诉为什么不要我。总不可能带着一份什么都没有的、所谓的亲子证明去徐家说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吧！那不可能，也不现实。以后，我也只会给我的祖父、伯公养老送终，规规矩矩的做好上官家的养女、规规矩矩的待在云城，不会和上京扯上关系。再说了，自徐家捡到那个女孩后，他们家不也没有再去管过我，没有过问过我的消息，甚至在公安局都撤掉了我的查找资料!”

佟次顾头枕着胳膊，侧头看着一脸平静的雾隐，随即又转过头去“丫头，我现在开始赞同你的观点了。”

“什么观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的‘其实酸涩的酒是不好喝的，比起恍惚，我更喜欢清醒，清醒能让人看清很多恍惚时看不清的事’，这件事，换做是我，我可能会去买醉，然后带着醉意做出很多不知后果的事来，怎么会考虑这么多？”

雾隐侧头，带着笑意“其实，我并不全是别无所求的，只要我一天没捅破这层窗户纸，我就永远是安全的，但只要我捅破徐家的这层纸，就永远欠我祖父一个恩情，也欠我一个道歉，这个恩情说不准以后会有用处，我也在为我未来铺路。”

佟次顾侧目而视，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雾隐打断“你是不是想说，我是不是算计的太多，这样的想法有些龌蹉？”雾隐转过脸，对上佟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