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在这针落可闻的空间里，美知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为了不让他人继续盯着这鳞片看，距离最近的她一个弯腰就捡了起来。

在众人的目光从鳞片转到她身上的时候，美知子的眼睛却直直盯着太宰治。

两人虽只对视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美知子却把大脑转出了火星子，只为找出了一个合理且不惹疑的借口。

或是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他相处应对此事的方法。

关于她是塞壬的事情，她愿意告诉太宰治，也可以告诉织田，甚至可以告诉安吾。

但……

绝不能让森鸥外知道。

连有所怀疑都不行。

美知子对太宰治摇了摇手紧捏在手中的鳞片，轻哂：“不是说不喜欢的吗？怎么又捡回来了？”

几乎是在美知子开口的那一瞬，太宰治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虽人还是虚弱的模样，却把脑袋扭到了一旁，避开了目光，用那连呼吸都困难的鼻子哼了一声。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美知子也不气馁，只换作无所谓的语气：“看来美知子小姐是真不喜欢，也不知道怎么跑到小姐口袋里的。那还是扔了吧，从顶楼扔下去……”

美知子的话还没说完，一只颤巍巍的手抬了起来，举到了美知子的面前。

“是我的。”

冷冰冰的几个字飘进了众人的耳内。

太宰治是想耍狠的，无奈美知子身体素质实在不允许，连大声说话都做不到，只能怒瞪着美知子，重复了一遍。

“给我了，就是我的。”

美知子没再拿乔，只抓着太宰治这晃悠悠的手，把鳞片郑重地放到了他的手心，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那就，收好你的东西。”

掌心的划痕还没结痂，猛地被触碰到，疼得太宰治眼瞳一缩。

他的指尖摩挲过鳞片锋利的边缘，立马猜出这鳞片先前的用途。

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礼物都收的话，那殉情的事情……”

没注意到这点的美知子的还在卖力表演，直到再次对上太宰治的视线才猝然收声。

“你再考虑考虑。”

因身后还有人盯着，美知子只能举起双手，往后退了半步。

“太宰先生，你这……”

因美知子避到了广津柳浪的身侧，他本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从把鳞片送到太宰治的手上后，美知子说话的声音都不响，远远坐着的森鸥外几乎听不到。

他没有主动询问，只是视线一直停在宰版美知子身上。

“美知子小姐，初次见面，多有怠慢，还请见谅。”

他之前没和『美知子』说话，全因『她』伏在织田的背上，像是晕了过去。

现在人醒了，自然得问个好。

“还知道怠慢了，”抬眸看向森鸥外的『美知子』某眼里并无惧色，“我以为这是你们能做到最好的，这才忍了一路。”

“好真是……”森鸥外微愣了一下，似坐在思考着形容词，“一位刻薄的小姐呀。”

“太宰，你说的舒适自在，还能看到的海的房间在哪里？”『美知子』并未再理会森鸥外，目光转向了站到一旁的『太宰治』身上，“要是被褥依旧像稻草一样粗糙令人难以入眠，食物像谷糠一样令人难以下咽，之前的事情我们就不算说好！”

“知道了，我的公主殿下。”『太宰治』的声音相当无奈，“会帮你准备好的。”

“还有我的轮椅，”『美知子』的要求还没停，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打捞不上来的话，再给我准备一把。”

“轮椅？”听到这里的森鸥外多问了一句，“美知子小姐有腿疾？”

太宰治他们回横滨乘坐的远洋轮，是在官方记录中被销毁的老旧型号。

虽最大程度隐秘了他们的行踪，通讯却没那么方便，所以森鸥外只知道他们找到了黄泉的老宅，并带回了他的亲信和女儿，不清楚两人的具体情况。

“是。”『美知子』并不避讳，大方承认，“太完美的人要被上天夺走些什么，不然会引他人过分嫉妒的。”

听到这番话的真正美知子有些绷不住了。

早在船上的时候，他们就在为这次会面做准备了。

两人罗列了所有森鸥外可能会询问的问题，并找到了不是最完美，却最不惹的答案。

在这过程中，太宰治的确说了美知子双腿的问题。

美知子觉得自己坐在轮椅上，明眼人都知道是残废，森先生不至于那么没有眼力见，就算提起也是：我认识个骨科医生，要不让他帮你看看？

当然，森鸥外真问了她也不虚，到时候实话实说就行。

可这『实话』是什么，美知子当时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