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慈侄孝
转身离去。
她会哭吧?自打见面以来,三回有两回在哭,柔弱成这般,当真是水做的人儿,还是笑一笑好看,梅景琛盯着瘦削的背影忍不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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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她送,美娘还乐得轻松,阿芙也松了口气,她虽然会做点心,可架不住天天要不重样的。
这日,长生巷的秦三太太见天气好,邀请梅府众人去柳园射柳戏鸽。
射柳是大齐上至皇室,下至平民都喜欢玩的一项活动,所谓射柳,便是在花红柳绿时,将鸽子提前装进葫芦里,悬挂在柳枝上,弓箭手们须得射裂葫芦,鸽子飞出则为胜,而鸽子腿上又绑了铃铛,叮叮当当,十分悦耳,为游戏增加了许多趣味性。
每到这个时节,总要办一场这样的活动,儿郎们可以上场一展技能,姑娘们也能趁机相看夫婿,便是没相中,也能呼朋唤友玩闹一番,自是乐在其中。
秦老太爷三品都察院右督御史致仕,大老爷京中任职,二老爷外放为官,只三老爷文不成武不就吃不来苦,整日呼朋唤友逍遥度日,偏偏长得唇红齿白,风流多情,娶了宣平伯府姑娘,便是秦三太太,夫妻二人回柴桑侍奉双亲打点府中往来,两人志趣相投,皆是吃喝玩乐的一把好手,哪里闲得住,立马广发请帖,攒了这局。
秦三太太二十五、六,生得花颜月貌,身段婀娜,到底是高门贵女,气度不凡,处事周到中又带着几分爽利。不怪秦三爷这样的风流人也被栓得死死的。
柳园场地大,便是跑马也不在话下,四周搭了无数凉棚,女眷们既能在各自的棚子里喝茶聊天闲话家常,又能欣赏男郎们射柳,最重要的是能挡日头,维持妆容的整洁。
梅府的太太姑娘们这会儿子都在秦府的棚子里,另还有县令太太以及罗太太。
秦三太太先是同许氏说了些场面话,并不仗着伯府姑娘的身份瞧不上许氏,拉着美娘亲亲热热的瞧了又瞧,啧啧称奇,直呼绝色,眼珠子热得错不开,若非秦三太太目光澄澈,满眼羡慕,美娘简直要拿她当登徒子了。
“三婶儿!别在那里姐姐长妹妹短了,赶紧的吧,瞧着日头大了。”
众人朝声源看去,只见台下站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双手叉腰,面如冠玉,肤色白皙,身穿窄袖锦衣,掐得劲腰有力,脚蹬黑靴,十足潇洒。
姑娘们纷纷拿团扇挡脸,作羞涩样。
“你这混球!”秦三太太笑骂,“恁多太太姑娘们在,你大喇喇的跑过来作甚!仔细回去老太太揭你的皮!”
又对众人道,“这是咱老太太的心肝儿,府上的七爷。”
“还不快给诸位太太姑娘们赔礼。”秦三太太斥道。
秦书砚虽吊儿郎当惯了,瞧不上眼这些个破规矩,见了姑娘的面又怎么着了?又没有少块肉!那些个农妇难道不下田耕作了?严苛的礼制真是害人不浅!然而却不敢拂了秦三太太的面子,以他三叔爱妻如命的性子,惹三婶儿不高兴,便是在三叔头上拉屎撒尿。
因此敛了风流浪荡的做派,规规矩矩朝众人抱拳道:“小子无礼,诸位太太姑娘们见谅则个。”
罗太太是打圆场的好手,几句话便将这事儿揭了过去,姑娘们虽然用团扇挡着脸,但架不住秦书砚真是俊朗非凡,在小小的柴桑县,秦家那是真正的高门大户,又有伯府做姻亲,那是何等的体面,若能嫁给秦书砚,那真是能扬眉吐气了,因此偷偷摸摸的打量着。
六姑娘莽撞,恨不得离秦书砚再近些,又站在边缘,脚步稍一动,便踩了个空,下意识拽了身边的人。
只听一声惊呼,三姑娘梅茵被拽得倒了下去。
秦书砚眼疾手快,好心接了一把,三姑娘便落入秦书砚的怀里。
秦书砚低头瞧见一张慌张的素净小脸,像什么呢?像清新淡雅又晶莹剔透的玉兰,清冷中带着孤寂。
“还不快起来,丢人现眼!”四太太过来,恨恨道。
三姑娘怎么被拽倒的没有人瞧见,众人只当她想出风头,故意整这么一出,便是连秦三太太这个主人,也沉了脸。
三姑娘连忙推开秦书砚站好,脸色却苍白得惹人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