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娘手段
了一顿,以示惩戒,恰好允哥儿过来请安,香云拉着允哥儿的衣摆让允哥儿替她求情,我这人心软惯了,便饶了她,只这府里哪里容得下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呢,我便让她老子娘来接她回去,之后的事,我便不晓得了,哪里知道,她竟如此想不开,投水自尽,哎……”
“那她额头上的伤怎么回事?”美娘问。
“磕的呗,让我不要赶她走。”四太太越说越心安,腰杆不自觉挺直了,人都死了,没有人证物证,单凭一小小的布料,谁也不能定允哥儿的罪,何况,不过是死了一个贱婢。
三姑娘的指甲死死地掐在手心里,说谎!说谎!说谎!香云怎么可能去偷四太太的金钗!活生生一条人命就被她轻描淡写过去!那是香云,陪她一起长大的香云!她当作姐姐看待的香云!
“刑冲克害!刑冲克害!若不化解,只怕贵府诸位会厄运缠身,不得善终。”神婆怜悯地看向众人。
“仙姑可有破解之法?”大太太忙问,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家大哥儿前程光明,可别妨碍了。
神婆一时不语,掐了掐手指,算了算,方才颔首,“我观南边这院落隐有煞气壮大之势头,须得遏制,且摆上香案,供奉香烛,待我七日后作法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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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梅允因香云之事正睡不安稳,忽听女声幽咽,似有似无。
他迷蒙地睁开眼,登时吓得惨叫。
只见房门上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两手指甲细长,不断抓着房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响声,听到梅允的惨叫,嘻嘻一笑,叫声尖锐刺耳,整个鬼影在门口飘来荡去。
梅允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哭爹喊娘,尿了裤子不自知,两眼一闭,生生吓晕了。
四太太听到响动,急忙赶到儿子屋里,梅允已经被掐醒了,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四太太哭道:“娘,是香云,是香云啊,她来找我了,不关我的事啊,她自个儿想不开寻死,我拉不住她。”
刚到门口的三姑娘听个正着。
“胡说,那个贱人已经死了,世上哪里有鬼!”四太太慌得不行,嘴硬道:“我儿看上她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死了还敢作乱!明儿个我就请广济寺的大师来驱邪!就算是鬼也能让她魂飞魄散!允哥儿别怕!”
三姑娘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她母亲是妾,她是庶女,被嫡母立规矩也是她该受的,但这两母子千不该万不该如此逼死香云,还毫无悔改之意。
她恨她懦弱无力,连身边人都护不了。香云,若真的是你,你便索了这对母子的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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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将大师、道长、仙姑都请了个遍,仍没有半点用处,女鬼香云不仅在梅允屋门口徘徊,好几次在四太太的主屋喊‘死得凄惨’,四房众人战战兢兢,几位主子都被吓病了。
弄得整个梅府,人心惶惶。
然而,这日,女鬼香云刚吓唬完四太太母子,飘离梅府时被逮个正着。
“姑娘,三老爷请你去一趟起云台。”阿芙早就歇下了,得了信儿,打着哈欠,随手披了件外衣就来报美娘。
见美娘老神在在地坐在铜镜前装扮,穿着条月白长裙,腰身束得不盈一握,挽了个慵懒的发髻,通身素净,只在鬓边别了一朵小巧的洒金珠蕊海棠绢花,别有风情。
“姑娘一直没睡?”阿芙诧异,清醒了许多。
美娘细细地描了描眉,镜中的美人目中闪过幽光,事情败露了,较量又开始了,她哪里睡得着?脑子里兴奋得不得了。
如今起云台闭了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就是为了防她,梅景琛等闲又不轻易出来,见不了面,如何水滴石穿呢?只怕再过一阵子,那点薄弱的叔侄情也会消失殆尽了。
“这么晚三老爷让姑娘过去做什么?”阿芙觉得不合礼数,又想到一个可能,紧张道:“会不会是咱们弄鬼吓四太太和四少爷的事儿被三老爷知道了?我早就劝过姑娘,不能在三老爷面前耍心眼子,那可是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的人,燕京的文武百官尚且斗不过他,姑娘……”
美娘安抚她,“怕什么,此事我们可没有做错,吓那对母子几次,也算替那香云出口恶气,死契的下人,命虽轻贱如草芥,但作恶者总得付出点代价才是。”
美娘起身,提着笼灯便出了门。
“姑娘,好歹添一件披风,夜里也凉着。”
美娘说不必,加了披风如何能显出她窈窕的身段儿呢?男人啊,可都是视觉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