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章

霍四，让霍宣感叹这个世上最复杂的就是人，就算是霍四，也有很多面。

霍宣瞥了眼霍四被汗浸透的后背，秀气的打了个呵欠。

啊，有点困了。

这样想着，霍宣已经阖上了眼睛，刷两个兄长好感固然重要，但是生理上的需要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现在谁也不能阻止小五爷打瞌睡。

刚被听竹抱出来之前，霍宣刚吃饱，不愿意搁屋里待着，“嗯嗯啊啊”个不停，文氏听得闹心，就把他赶出来消食，什么时候累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阮霂本来也想跟着呢，虽然霍宣借着不舒服拒绝他给自己读书，但小家伙从来不生气，对待霍宣还是哄为主，倒是真把他当弟弟的。

不过文氏刚才给他布置了任务，让他背书，写大字，他只能回屋去。

霍宣只来得及给他离开的背影挥了挥手，现在这个时辰，平常他已经在睡觉了。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霍三所在的书房。

霍四率先跑上前，直接推门进入，“三哥，我进来了，你没事儿吧。”

他嗓门大，直接把正在眯瞪的霍宣给喊清醒了，但也没完全清醒。

霍宣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明显被吵起的霍三，和之前见过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憔悴的厉害，发白的嘴唇，和不自然微弯的膝盖，昭示着他这几天确实受了不少苦。

就算是这样，他唇边还是挂着笑，问霍四：“你怎么进来的？”

随后，看见被侍女抱在怀里的霍宣，他眼里闪过惊讶，“你带五弟进来了？真是胡闹，要是叫母亲知道，肯定要生气。”

“没有这个小不点我还进不了门，三哥，你没有发热吧？”霍四摸摸霍三的手，又够向他的额头，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把带过来的药一股脑塞给霍三，“三哥，你看着用，这就要启程了，养好身体少遭罪。”

霍三眼里闪过一丝难堪，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垂眸听霍四唠叨。

霍宣倒是把他的表情看了个正着，不过他很困了，脑袋比平常慢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时间什么想法都没有。

霍三终于发现霍宣在打瞌睡，小小婴孩眼睛半张半阖，是不是打个呵欠，显然困得厉害了，嘴角还流下了口水。

“四弟，”他扯了扯霍四的衣袖，“你该出去了，记得亲自把五弟送回去，替我给母亲道谢赔罪。”

聪明如他，已经猜到了霍宣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虽说家仆各为其主，娘身边的人忠诚于娘是必然的，但是还不敢去忤逆当家主母。

霍三不知道霍四是怎么把霍宣带过来的，五弟身边的侍女为何会答应，但是母亲必然不知道，她向来不会掺和这些事情。

这里当然没有危险，但是霍四自作主张把五弟牵扯进来，很可能会惹怒母亲，在那之前还是把五弟抱回去为好。

“啊，”霍四有些不耐烦，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表露出来，“我这就去，三哥，这些药你一定得涂啊。”

“我知道了。”霍三笑着答应。

霍四和霍三说上了话，目的已经达成，避免惹出其他事端，当即就要离开。

霍宣此时又有了点精神，离开时还冲霍三抬了抬手。

回见啊！

霍三正巧看到，伸手勾勾他的手指，温润笑了笑：“乖乖睡啊。”

霍宣“嗯啊”着敷衍了一声。

出了屋子，霍宣正准备放心睡去，就看到霍四双手合掌，往四面八方虔诚拜拜，他似乎非常紧张，跟跳大神是的，嘴里还念叨着：“可千万别遇到老太婆，可千万别遇到老太婆。”

霍宣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太婆”是谁，不会是孟夫人吗？她怎么也够不到“老”这个级别吧，但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人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霍四的祈祷大概不够真诚，他一看就是平时不信佛，只在有事的时候才想起来拜佛的那一类人，神明怎么可能会帮他呢。

眼看再拐个弯就能走出院子，他们迎面碰上了孟夫人。

“孟姨，”霍四硬着头皮行礼。

孟夫人“嗯”了一声，擦着霍四的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嫌恶，也不曾恶语相加，就只是淡漠，完全当没看见他们。

哇哦，被无视了。

这样也好，霍宣舒了口气，总比逮着他们骂一顿强吧，他是无所谓，霍四心理上肯定过不去。

不过，这次他好像想错了，孟氏走过去很久，少年还是站在那里没动。霍宣好奇看了他一眼，霍四站的笔直，双手握拳，整个上半身都在颤抖，似乎再极力忍耐着什么。

霍宣不理解，不过霍四平常就是个熊孩子，还真不好猜测他是怎么想的。

一阵风吹来，院子里的半树海棠从枝头掉落，在脚边打着旋飞过，非常美丽的景象，可惜无人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