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果然,时佳羽坐出租车回来的。
时闻钦出来,隔空向易蔓比了个OK,是的,吵架了。
易蔓叹气,又捧起书看,吵吧吵吧,情侣哪有不吵架的,何况是蒋文星这等人。
蠢得令人咂舌。
时佳羽草草扒拉完夜宵,低头拎着电脑和平板回房间了。
她勉强自己加班到凌晨两点,把草图修补完善,看起来起码像个作品了,能交差了,她预计周二上班找Laverna把关,修改,周三能按时交稿,于是匆匆忙忙冲了个澡,躺在了床上。
明明困得要死,时佳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意识无比地清醒。
今天和蒋文星的对话,一句一句在她耳朵中重复,蒋文星那些急躁、不耐烦的表情,也一幕幕在她脑海中上演。
她明明记得蒋文星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有点才华,又很傲气的人。
时佳羽承认,她最喜欢的就是蒋文星的傲气。那是一个从尘埃里爬出来的人,那是靠自己双手活得堂堂正正的人。他付出的一切努力,配得上自己的骄傲。
时佳羽过往的人生里,接触过的男人,要么是和她一样躺着混吃等死的败家子,是条安逸的米虫,要么是像她哥和颜霈霈一样,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提前规划好未来。
蒋文星是她生活中的例外,是第一个……什么都没有,还能活出个人样的。老天不曾厚待他,他却活出自己的精彩。这种与命运抗争的毅力和魄力,让时佳羽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有很多人和时佳羽说过蒋文星不好,说他油腻装逼,说他粗鄙不堪,说他心思不正。
可那会儿时佳羽只觉得,生意场上来往的人,难免沾染一些习气,要向大家证明自己的实力,要让对方认可自己的价值,不能单纯地定义为油腻装逼。他毫无资本,却要在生意场上来回周旋,已经很不容易了,就算说话油了点,也是正常的。
他生活艰难,没工夫学那些八百年用不上一次的礼仪,那又和粗鄙不堪有什么关系?如果把她放在蒋文星的位置上,难道她就能比蒋文星做得好么?也不尽然。
至于心思不正……时佳羽从前只觉得是大家想多了,看到经济条件差距大,就胡乱脑补。
可今天,时佳羽突然不确定了。
时佳羽把被子拉起来,盖住眼睛——她又不是傻子,蒋文星记不住她吃饭的口味,和自己约会漫不经心,却愿意花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和她哥的见面,每次谈话开口闭口都是泽安,明明说要自己努力,公司注册一年都没开展一项业务,还有那兜兜转转的50万……
这些从前隐隐不舒服却还被忽视的东西,在今晚雨后春笋般一茬一茬冒出来,冲击着她岌岌可危的爱情。
时佳羽擦掉眼角的泪,拉高被子,缩在了被子里面。
感应灯缓缓熄灭,卧室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