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只银蝶毫无疑问，圈着两人绕，人群除却一开始的喧哗，也开始缓慢散出条路。

小孩还有些震惊，伸手碰了那朵银蝶，见果真停在了指尖，才大梦初醒般惊喜地拉着燕居北摇了摇，“是，是我们俩！”

见燕居北还是没啥反应，料想定是同刚刚自己一样还没反应过来，深深呼了口气，牵着燕居北慢慢朝人群散开的那一头走去，昂着头努力压着嘴角，就这么一步步往那踏着，连带着燕居北也是一步步去着。

燕居北瞧着面前还低自己半头的小孩，默默地想，算了，进来了就该知道躲不过的。

在知晓两个孩子的大人都不在场时，长老便先将两个人带进里堂用些吃食，然后才派人去寻大人过来。

“哇”，小孩一进去便禁不止到处打量赞叹，燕居北却是有些担忧，这里正好是先前村里族堂的布局，还在想着事情呢，却被一个拥抱环住。

小孩努力踮起脚，给了燕居北一个大大的拥抱，像个长辈样揉了揉燕居北的头发，“不要难过，你的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多笑笑”

燕居北少有的从心底又是感动又是无语，却也从小孩的反应猜出些许自己在这个情景下的身世，约莫是亲人不在，来投奔或是流落到此。

在见到请来的大人只有俩人时，燕居北知道大概八九不离十了。

“是是是，是我家的俩个孩子”，小孩父母弯腰陪着笑，“一个叫燕子，还有一个叫虎子”

额，燕居北安慰了下自己，也挺好，至少自己还留了个燕字。

遥遥看见那个长老摇了摇头，正要再细听，虎子却站到她面前，顺便也挡住了她的视线，笑呵呵，“咋样，我就说吧”，然后伸出手作出了拉钩状，“那我以后可就是你哥哥了”

“为什么不是我当姐姐呢？”，燕居北起了调皮心，故意疑惑着嘟囔道。

“你看看你这小身板”，虎子拳起手臂，有点急了，“可不得我护着你”

“嗯嗯”，燕居北忍着笑，不再逗小孩了，伸出手拉钩，“那你是哥哥，我就是妹妹啦”

虎子笑得可乐了，重重摁着大拇指完成了拉钩。

也没过多久，虎子父母就来了，虎子爹只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倒是虎子娘走过来抱了下虎子，念叨着，“记得好好吃饭，跟着好好学点东西……”，念叨了好一通，最后才拍了拍虎子的肩，“照顾好自己跟妹妹”

“哎呀，叔父叔母我肯定会的，你们放心吧”，虎子拍了拍胸脯，“妥妥地”，把两个大人都给逗笑了，“有时间带着妹妹多出去玩玩，见见世面”，又叮嘱了虎子许多，这才转头朝着燕居北。

原来是虎子的叔父叔母啊，燕居北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虎子的叔母蹲下轻轻揉了揉燕居北的发顶，“别害怕”，也没多说，轻轻环住燕居北抱了抱，然后才起身对虎子叔父说道，“不跟孩子们说几句吗？”

虎子叔父敲了敲烟杆，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又叹了回去，“好好着，我们走了”，先转身朝门外走去，招呼着虎子的叔母，“走吧”

她回头看了眼，也跟着走了出去，门一时间又被关上了。

自此，燕居北和虎子开启了陪读生活。

是了，燕居北还有了新的名字：孟温燕。

虎子则是用了他爹娘一开始给他取得的名字，孟平成。

不过燕居北不大习惯孟温燕这个名字，后来还是孟平成发现，有时候提到北字时，燕居北会下意识嗯一声，于是到后来“燕燕”“北北”，两个称呼哪个顺嘴用哪个喊她。

而燕居北自己一般直接喊他，哥，偶尔被气着了，才会直呼其名。

虽是陪读，因着二人还未到十六，实际上也不用他们二人做些什么，只要赶紧补些基础，顺便守着规矩就行。是的，这场景又给自己年纪缩小了，她只十岁，孟平成长她一岁。燕居北苦中作乐地想，至少没从婴儿开始，人应该知足。

等过了四年多，燕居北瞧着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孟平成，一时间有些哽住了，“哥，你背着我偷偷长高了！”

瞧着燕居北忿忿不平的脸，孟平成忍着笑，“唔，估计是在城主府吃得好了，给长上去了”

燕居北伸手比了比孟平成的高度，又比了比自己的，小声嘟囔着，“那我也吃好了，也没见长啊”

孟平成没忍住捏了捏燕居北的脸蛋，“这不是养的白白胖胖的”

燕居北啪地打开孟平成的手，“孟平成！”

“哎，在呢”，孟平成笑着应道。

“会不会用词，这叫白白嫩嫩”，燕居北气得张牙舞爪，刚准备闹他一顿，却被来的婢女唤停了。

“罗管事请二位去一趟典春斋”

“这便就来”，孟平成微微颔首，回了话，才又转回去哄着燕居北，“先去罗叔那儿看看是何事，回来再帮你研究研究如何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