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后位
“解国公,你扶助过前朝太子闻人珏,你是觉得广临王才能不及前朝太子,还是觉得朕此次南征胜算不大?”
裴绩安汗都下来了。
“臣,绝无此意。”惶恐是装的,汗是真的。
“那么广临王监国,章武王与解国公可还有异议?”
“谨遵陛下旨意。”二人异口同声。
待二人退下,裴仪芝从屏风后走出,笑道:“陛下好手段。”
“多亏了皇后的主意。”闻人珩一改之前神色,笑得如春风般和煦。
“解国公,你来说,如果令章武王监国,你可放心?”裴仪芝学着闻人珩的口气,说完自己先笑了。
“皇后娘娘,注意仪态。”闻人珩故意取笑她。
“臣妾惶恐。”裴仪芝行礼如仪,左眼却狡黠地朝闻人珩眨了眨。
“今夜留在式乾宫。”闻人珩伸手牵了裴仪芝手。
“父亲大人进宫,必定会去凤仪宫看望臣妾,臣妾该赶在他之前回去。”裴仪芝摇摇手表示不得已。
“晚间朕再去找你。”闻人珩的声音温柔似水。
似乎宿命般,裴仪芝接过了姑姑的班,承担起裴氏女儿守护家族的责任。
姑姑的得宠很大程度上来自裴家在朝堂的势力,饶是如此,她为了保住闻人珏的太子位已经费尽心机。
这一点上,她比姑姑轻松,闻人珩自从知道初遇真相后待她还算不错。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父亲的经营裴仪芝全都知道,甚至她还参与了一些。至于闻人珩,他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装作不知。
闻人珩是个有为的君王,大煜朝中兴的希望,甚至还将是一统南北的希望。
父亲裴绩安要守护的是裴氏家族。
裴仪芝是闻人珩的皇后,她要守护的,不仅仅是家族,还有这天下。
当他来跟她说,他准备御驾亲征时,她没有劝他。
裴仪芝一向知道闻人珩的性情,他决定的事,无可更改。
况且,他是对的,诺大的大煜朝,已然元气大伤、军心涣散。除了闻人珩,还有谁能再度凝聚军心。
她不会劝他,她只嘱他早日凯旋。
甚至,她还为了他,第一次算计了父亲。
他说,说服臣下同意他御驾亲征不是问题,棘手的是如何让他们接受广临王监国。
裴仪芝知道广临王难以服众,于是,她帮他出了个主意。
“如今朝堂唯章武王和解国公马首是瞻,只要说服他们,其他人自然接受。”
“说服章武王容易,只是解国公,朕没有把握。”
“陛下可先说服章武王,而后请章武王配合你演一出戏。”
天边的雷声愈来愈近,最后直接在凤仪宫前方上空炸响,惊得裴仪芝一个激灵。
联系不上父亲,裴仪芝渐起疑心。她甚至更加疑惑当日的作为是否有错。
什么守护大煜朝的天下,她不过是沉醉在闻人珩的温柔里,以至于轻易就交了底,将父亲的软肋和盘托出。
那天父亲来找她,告诉她闻人珩的雷霆手段,直道当日小看了闻人珩,他的城府远超他的年纪。
裴绩安还叮嘱女儿,伴君如伴虎,切不可大意。
他不会知道,一刻钟前,亲生的女儿还在式乾宫的屏风后面,偷听他们的谈话。
父亲给予了裴仪芝全无保留的信任,令她惭愧。
“陛下出征后,朝堂局势不知如何变化。你姑姑手上的情报网已在前朝动荡中分崩离析,好在尚有一二可用之人。你在后宫孤立无援,现在就交予你吧。慢慢经营,总会有用的。”
闻人珣监国伊始,晨昏定省,来向她这个准皇后,他的皇嫂请安。
她多次劝阻,说道广临王只须勤勉政务,后宫繁文缛节不必固守。
渐渐地,闻人珣便不再来。
裴绩安进宫时告诉她,闻人珣治理政务井井有条,很是能干。
“应当的,广临王本就有治国之才。”闻人珣得此评价,裴仪芝一点不意外。
裴绩安提醒她慎言,裴绩安还担心闻人珣生出非分之想。
“女儿与广临王相识多年,他的为人,我深信不疑。他为了守护邺城百姓,甚至不顾惜个人名节,我与邺城百姓一样,感念他的恩德。”
在邺城,裴仪芝与闻人珣共历生死,可谓知己。入宫后的生分,自然是身份使然。
“人是会变的。从前,他没有这般权力,可以光明磊落。一旦权力在手,放手就难了。”闻人皇室几番起落,而他裴氏始终屹立不倒。无他,裴绩安早就摸透了人心。
“父亲不是说陛下城府深吗,陛下信任他,将重任交予他,我们也该信任他才是。”裴仪芝并不愿意父亲如此揣测闻人珣。
“广临王经验不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