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历九年
可怜贾寰穿成贾环,连这“小冻猫子”的生日是哪天都不知道,原著压根就没提及。
配角无人权,反派配角更是垫脚砖,哪儿需要哪儿搬,没地方可搬了,嘎嘣死了、疯了、失踪了!
贾寰心中郁郁,埋怨赵姨娘不该上赶着巴结探春——
“她是主子小姐,眼里只有老爷太太老太太,看不起姨娘你这半个奴才,姨娘就该有点骨气远着她,何必上赶着让人小瞧了?”
赵姨娘听得心虚,梗着嗓子骂他:
“蛆了心的小孽障!屁大一点就学会记仇了!初二是你姐姐的生辰,我不操心谁操心?别看她人前人后端着个大小姐的架子,在太太、老太太跟前巴巴结结的献殷勤,谁真把她当一回事啊?也就我这个她瞧不上眼的娘,还记得给她做双春鞋当贺礼,亲母女没有隔夜仇,就真有仇也得忍着……你们姐弟俩就是来跟我讨债的!”
劈头一顿骂,骂得贾寰烦躁,一口喝光了枫露茶,喊来两个小丫鬟陪自己去院里跳绳消食,远离赵姨娘。
消停没一会儿,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大丫鬟施施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周瑞家的。
这恶婆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笑,瘆得贾寰乱了跳绳的节奏,差点绊倒,脸上却在笑:
“鸳鸯姐姐来了,快坐下,刚才我还跟姨娘说起姐姐,这不就来看我们了,是老祖宗让姐姐来的?”
他奶声奶气地卖乖,鸳鸯的脸色却讪讪的,犹豫着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跟着鸳鸯一起进来的周瑞家的,直接冷笑起来:
“老祖宗让鸳鸯姑娘过来传话,说环哥儿这场病生得不妥当,连日里老太太被魇住三四回,吃不香睡不好,让人抄了二爷的八字给清虚观的张真人瞧,回来说是环哥儿冲撞着了,让环哥儿百日内不要走出这院子——”
这番话仿佛晴天一声雷,惊呆了赵姨娘!
贾寰也沉了脸,诘问鸳鸯:
“老太太身上不自在,就该请太医过来瞧病,怎么单抄了我的八字去清虚观?”
精准锁定啊!
鸳鸯苦笑:“老太太梦里就看见三爷你淌眼抹泪地冲她喊,又听不清喊什么,猜是妨着了,就请清虚观的张真人占了一卦……三爷你的病才刚好,在院里静养百日也好。”
她说罢递过来一个食匣,掀开看是上好的燕窝,另有一包雪花冰糖,递给赵姨娘一并收了,“这是老太太赏的,让姨娘交到小厨房,每日炖了给三爷滋补身子。”
赵姨娘木着脸接过来,隔空行礼谢过老祖宗赏。
贾寰因为心虚,没敢再争辩。
也许贾母梦中所见的人,真的是消失了的“贾环”呢?
红楼本就是魔幻世界,他都穿书了,再坚持无神论就很双标。
百日禁足罢了,就当是疫情隔离吧,忍了。
鸳鸯传完话回去了。
周瑞家的指挥两个婆子抬进来一个大木箱,说是王夫人怕他在院子里无聊淘气,赏了他一箱子玩器。
“都是稀罕难寻的,这么一箱子值好几两银子呢,环哥儿念着点太太的好。”
贾寰心中疑惑,让婆子打开箱盖,他蹲下来一样样地翻看,最上一层是毽子、响板、陀螺、竹蜻蜓、七巧板这些,然后是给孩童用的蒲靶、小弓、弹弓,花花绿绿,做工精良,挺不错的。
他继续往下翻,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满满地都是骨牌、骰子,双陆、樗蒲这样的赌具,制作的十分精致,旁边还有一串装着蛐蛐的竹篾小笼,唧唧叫得欢快,周瑞家的还坏笑着怂恿他:
“三爷别老是念书伤眼睛,多让小丫头陪你玩,好几个月呢,别在院里憋闷坏了。”
贾寰装呆:“好玩!我喜欢,周大娘你回去替我好好谢谢太太!”
说罢让奶娘进屋,拿出之前抄好的佛经,递给周瑞家的一并带回去,“明儿太太生日,我不能过去磕头了,抄的这几卷经文给太太祈福。”
周瑞家的随手接了,拿回去给王夫人。
王夫人抽出纸卷一看,迎面就是一片缺笔少画、极不端正的正楷,冷笑一声,捏在手中展示给周瑞家的看。
周瑞家的也没料到这一出,讪讪不吱声。
贾寰藏拙了。
他前世的字是写得不错,但乍然穿成了贾环,大掌缩成了小手,勉强能捏住毫笔,佛经又诘屈聱牙,笔划繁冗,他一开始照猫画虎抄出来的那些非常辣眼睛,全部卷起来送给王夫人。
王夫人先入为主,满脸嫌弃地把这卷佛经扔给金钏儿,不让供到佛龛上,让拿去炭盆上直接烧了——
“别污了菩萨的眼!”
三月一日,王夫人寿辰。
荣国府里摆了几桌筵席,请了一班南戏,小旦正旦轻声细嗓,唱得缱绻动听。
贾寰隔着院墙细品,第一出《慈戒》,第二出《鹦鹉媒》,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