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云端(一)
》,在深夜送我回家的车里对我说,我懂;
在古芊菁的生日会上,他邀请我跳舞,又邀请我去《红日》的拍摄现场探班;
金像奖错失影帝之后,他带我回家彻夜喝酒聊天;
在我拒绝了关古威的表白后,他在N城百忙之中抽时间陪我逛灯会散心;
在其他人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他亲手做年夜饭给我吃。
还有六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我们无声地拥抱过彼此。
这一切的一切,怎会只是一场梦?
我耗费了很多个夜晚去想这些事,却怎样也想不清楚。
于是我逼迫自己不再去想,认真学习和打工赚钱。
三月初,我报名参加了全国大学生英语演讲比赛,顺利通过了初赛,在本市决赛里得到了第二名,晋级全国赛。
系里派王瑞恩带我去D城参加比赛。
去D城要坐近五个小时的火车,我在车上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复习,一贯认真严谨的王瑞恩却难得宽容:“在车上看东西容易头晕,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水平不需要临时抱佛脚。”
“还是想看熟一点,不想在定题发言上失分。”
“稿子我们都捋了那么多遍,应该没问题的。你才大一,今年主要是去感受一下气氛,积累经验,尽力就好。”
王瑞恩把靠窗的座位让给了我,所以当他说话面朝着我的时候,窗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他原本棱角分明的脸。
我难以想象这样的王瑞恩会固执地拒自己的外公于千里之外,忍不住问道:“王老师,您真的不想联系黎导吗?”
他的表情明显一滞,态度却没有从前那么生硬,更多的是惆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我可以不那么恨他,但要我将他当作外公那样亲近,也很难做到。”
这是他的肺腑之言,真实而又无奈。
也许时间真的能治愈一切嫌隙,可是谁知道你和那个人之间,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我们没有再说话,彼此都陷入了心事之中。
第二天的半决赛,来自全国各地的四十名参赛选手中只有十名能进入两天后的决赛。我的表现还不赖,以第八名的成绩跻身决赛,算是已经完成了我和王瑞恩来之前定的目标。
半决赛结束后,主办方招待全体选手和指导老师在场馆附近的饭店吃晚饭。指导老师们都是业界翘楚,聚在一起有讨论学术,亦有交流教学方法。选手都是精力旺盛的大学生,不消多时便聊在了一起,越聊越热络。
我起先也与同桌的选手们说得不亦乐乎,被气氛带动着喝了两杯啤酒,加上这两日用脑过度,到了后半场,人就有些昏昏沉沉。
反正大家都已经跑来窜去,乱得不成样子,也没人会注意到我,便一个人悄悄地下了楼,在餐厅门口透会儿气。
D城在北方,三月晚上空气还带着凛冽,正好让我清醒清醒。
“嗨,怎么一个人下来了?”
从饭店里走出来的是林景涵,他在半决赛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大部分参赛选手的口音都偏美式,他那一口相当纯正的英式口音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所以刚才在饭桌上,他是众人的焦点。加上他高高瘦瘦,仪表堂堂,好几位女选手看他的目光里都带着显而易见的仰慕。
过多的社交令我很是疲惫,此时稍有被打扰的不悦,可还是得耐心地应酬着:“喝了酒,有些头晕,出来缓一缓。”
“是啊,里面又吵又闷,我也是出来透口气,”林景涵走到我身旁,与我相隔一段礼貌的距离,“我们市来的选手决赛就剩我们两个了,要加油啊。”
他是我们隔壁S大大三的学生,所以我对他比对其他选手多一些亲切感:“嗯,我会加油的,不过本来也是重在参与,不像你,有机会拿冠军。”
“作为大一的来说,你已经很不错了,大二大三的到底多学了一两年,经验也比较丰富。”
“可是口音不是那么简单练成的,你还练的英英,太厉害了。”
“我中学到高中有一段时间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在英国生活过。”
“啊,难怪……”
“语言环境还是挺重要的,所以我可能之后还会去那里读研。你呢,打算留学吗?”他问我。
“应该不会吧……”倒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来我不能坐飞机,二来我也不想让关叔叔在我身上再花太多钱,所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身后突然喧嚣起来,有一场宴席散场,客人们酒气冲天,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地走出饭店,林景涵见状问我:“这里太乱了,要不要稍微走一走再回去?”
“也好。”他看起来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我便接受了这个提议。
D城的街道到了晚上,出乎意料地昏暗,两旁的商店早早地关了门,只有几盏稀疏的路灯静静伫立。
我们轻声说着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