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师带过最难的徒弟
“又听谁胡说?木心?”寒舟抬袖扶额。
“木心仙师说,无数弟子死于师尊的美貌之下。”落盈乖乖回答,也不像往常老是在心里吐槽木心,称呼也变得正规起来,可能是迫于师尊的目光所致。
“死?倒是不至于,不过确实有很多弟子沉醉于本座的美貌,无心修炼,后来本座便戴纱示人。”
木心还是夸大了,为了扬威,不知道还扯了多少胡话,给他塑造了什么不为他知的人设。多简单,抹去他们的记忆就解决了,赶下上川,沦为凡人。袖手旁观,看着他们死去,不是正派作风。
寒舟手指摩挲着方巾,一瞬叠好,就扔到落盈的怀里。
“你也真会找,这手帕是母上留下的,既然日后要嫁与本座,就赐予你吧。”一步一步徐徐落于落盈身旁,撩起紫袍,入座。
落盈本想推辞一下,这就跟着了魔,言语举止都是自己的第一想法,厚着脸皮直接就收下了,完全忘记前几日还辱骂他来着。真不知是不是他的吻有魔力?
“那为何不戴面具,而戴面纱。戴纱不是很娘吗?”终于,把心中好久的困惑了问题提出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问清楚。“娘”这字顺口而出,不带半点含糊。
“本座要吃饭。”
“吃饭?这是什么回答,跟弟子我开玩笑呢!戴面具不是也可以吃饭,况且师尊不是说,上神一般不吃饭。”
“本座要饮茶。”寒舟被落盈一质疑,淡定改了口。
“戴面具也可以喝茶。”
寒舟胡乱编了个理由:“是这样没错,但本座就想戴纱示人,嗜好独特。”
他并不想告诉她,曾经和冰棠雪的纠葛,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个痴夫。那日雪天,她戴着青纱,为他流泪,不顾公主形象,为他撑伞,拨动了他八万年不曾跳动的心脏。他也甘愿为了情爱沦为傻子,人得不到,模仿还不会吗?
“那为何万年不出岛,又无人,还戴着。”
寒舟故作自恋:“本座这脸,本座自己都觊觎。怕有一日,本座自己爱上了自己,又得不到,死去多可惜。”
看似是荒唐话,说得一本正经,实则也是为了怀念那人。这面纱可能是她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他便整日戴着。
假意伸出五指弯曲,爱惜地抚摸俊颜,还朝落盈眨眼,搞得旁边的她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未免也太自恋了吧。转而又念,他确实也有资本。但着实证明这容颜也是副破囊壳,不行啊,果然不该沉迷,清醒一点。
落盈发觉自己没把心里话说出来,眸中欣喜,暗暗猜想:“咦?恢复了,不会吐真言了。开心,这应该是有时辰限制。”
“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没有。”其实,落盈还想知道,既然师尊如此绝美,为何冰棠雪却不爱你,选择了鹿鸣。最后,还是吞进了肚子里,这话一提,又会勾起他伤心和被绿的往事,还是不要问了。
落盈装乖道:“师尊还是教我仙术吧。”再不好好修炼,真就是拖油瓶了。
平野之上,钟声已响。
“还是没有找到,不会死了吧。呜呜呜。”采薇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寻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影,又是自责,又是绝望,浑身没力,瘫倒在草地上,眼眶里酝酿出水雾来,就要溢出。
封夷贴心地扶她起来,安慰道:“不会的,她命大,被木心仙师那样罚,都活得好好的,你别担心。”
南晚絮来回御剑,四处寻人,不见踪迹,急火攻心,脸色难堪得很,马尾早已松垮,几缕杂发从绾带滑落,狼狈但又凄美。闭口不言,握剑的手骨节泛白,恨不得把自己的骨头都给捏碎。
流光单跪于地,右手摸了摸消失处的碎草,上面还湿润着,似下过雨后。搓了搓一把湿泥,放到鼻尖细嗅,这水来自水湾。人肯定无碍,明显是御水之术,上川仙人所为。紧蹙到一起的眉头舒展,拍了拍指尖多余的泥,面无表情地起身继续练剑。
顷刻间,师召从天而降,闪着淡蓝色的荣光,是一张纸的模样。缓缓飘落到采薇手里,字体为镶金体,上面写着:“落盈无碍,别牵挂,本座会好好教授仙术。”
四国两重天,天下唯有四人自称本座,而又在上川之内,只能是景神——寒舟。
“师尊?!”
采薇美眸睁大,原先担忧似云雾散,喜上眉梢,激动难掩,这小妮子昨晚莫不是也是去见的师尊,而不是找她夫君。怕不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能换得师尊亲自传授。万年来,这世上唯有三人得师尊真传,无一女弟子。
“练得如何了?”寒舟坐于大堂之上,一边审批着近日来的魔怪大乱案子,一边煮一壶温茶饮上。偶尔闲适时,抬头瞧着堂外,一白衣女子御叶从白日落到余晖。
落盈俯视水面之上,尽是绿叶漂浮,无一成功者。唉声叹气,果然自己是条咸鱼,实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