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眼睛(九)
权力颠倒,画里画外人物要做的该做的都乱了套,唯独当事二人还全然不知。
左哲画了一个传音葫芦,自己贴着画板像录音一样说了几句话,然后放进了画框里,让一位看着模样可爱的路人小朋友前去送信。
“嘿嘿,等着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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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许慎言心思缜密,眼睛看不见了但对外界的感受却是一天比一天细腻敏感。
“啊,也没什么,就是赶路太累了,吃不好睡不好的,没什么事。”我转动面前正在架子上烧烤的土鸡,心里正想着前几天的事。
许慎言听了我的话没有说什么,似乎是认为自己连累我,看起来有些低落。
“你放心,马上就要到衡山了,就是最近奇了怪了,这一条路上本该有不少客栈的,但要不是满客了,要不然就年久失修,掌柜的跑路了不干了,所以只能勉强你这几夜在寺庙里休息了。”我又加了点柴火,许慎言点头。
这么赶路赶下去不是办法,日日风餐露宿迟早要冻死在野外。
前几日看屋外寒风呼啸,暴雪纷飞,我拿出沿途在七宝斋买的笔墨纸砚,走到角落里研磨画画。
画的是一个大太阳,一个不够我还想画两个,白天放地上晒晒,第二天温度就会暖和一些。
但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存心要和我作对,我每次一拿出去天就开始下大雨,纸全淋湿了,一个也不显灵。
哪有大冬天下大雨的,真是天公不作美。
看着面前美味的烤土鸡,我刚想加柴火让它烤的更快一些,却突然一阵穿堂风刮过,眼前火星子噼啪一响,竟是灭了!
我拳头握紧,许慎言感受到我的怒气,连忙劝阻,“姑娘莫生气,冬日天气极端,本就不易生火取暖。”
“那这烤鸡,算了,烤鸡不熟吃了要生病的,明天我带你多跑趟路,咱们吃顿好的,只能勉强你今晚饿肚子了。”我有些歉意地说道。
许慎言这一路跟我吃了不少苦,我靠着“画画”“偷鸡摸狗”挣来了不少盘缠,但却没处使,真叫人无语凝噎。
“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姑娘救了在下的性命,那便是大恩,无论什么山珍海味宝马香车,都比不上这份恩情。姑娘不必担心在下,以前还是习武之人在江湖闯荡时,这样的生活都是日常,没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许慎言说话真好听,每次他“吹捧”我我听了都很开心,觉得自己大英雄大善人,天上地下无所不能,时间一长,也就忘了我其实一开始救他的初衷完全是为了私心。
屋外天寒地冻,屋内虽不至温暖无寒但也足够让人撑一晚上。我画了结实的门窗挡在四周,又拿出沿途买的厚实棉被铺在地上。
还好雾男走时送了我一辆马车,足够装这些东西,就算不够了也有我神识化成的大包裹。
就是用起来方便但却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这些棉被是破庙里上一个人留下来的……
听着雪落的声音,我迟迟未睡,独自想着心事。
那天的葫芦如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劈的肝胆俱裂。
葫芦里说:「我找到你了,等着!」
简简单单七个字,却成了我的心魔,怎么也排遣不了。
我知道那是主人,是他的声音没错,我曾在画板里无数次听到他的声音。
拿着画笔边画画边骂人是他的日常,他骂人时就是这个语气,要把人撕了的语气……
我害怕的翻了个身,总感觉窗外的大雪不是偶然,说不定就是主人在故意作怪,拿这些来吓我的!
距离到衡山脚下只剩一天的路程了,送佛送到西,没有道理临阵脱逃,况且我做的是好事,许慎言恢复光明,不仅我开心,喜欢他的读者也一定开心的。
我这么想着哄骗自己,终于熬不住瞌睡,在幻想的终点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被雷劈醒的。
白天打雷,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个世界不按大自然的常理运行。我早起醒来就在雪地里绊了一脚,裙子被划破一道,膝盖也磕了个黑紫青。换了男子装束匆忙上路,生怕多晚一刻就会大雪封山,困在这里。
但意外的是我们刚出发没多久竟经过了一个镇子,镇上很热闹,我拉着许慎言探头观望,走在热闹的人群中,多日阴霾不散的低沉心情在这一刻有好很多。
前面是一家酒楼,醉仙居,好名字,这我可得赶快品鉴品鉴,看看是不是真的能让神仙醉倒。
“小二,你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肉都上点,再整点牛肉干猪肉干的,每样都包起来,对了,再让后厨摊点烙饼蒸点馒头,多弄点,小爷我今天全包了。”
我大手一挥,铛铛铛几个金锭子放到桌上。
“诶呦呦,这位爷,要不了这么多,恕小的多嘴一句,看两位爷的装扮,是从外地来的吧……这一带治安不好,还是不要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