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的眼睛(十)
声响起,几个手下根本看不清那姑娘是怎么打进来的,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如神助。
只见这姑娘长剑如游走的银蛇,携着寒风,刮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寒风离境,每个人脸上都挂了道彩。
“收手吧,我不想取你们的性命。”我对他们说道。
这些人是刀尖上舔血的职业杀手,我无意和他们争斗,也无意夺取他们的性命,杀人不是我的爱好,我也不愿双手沾上鲜血。
点到为止,拔剑入鞘,虽然本意还想再和他们周旋一番,但这时场中突然响起一阵颇有节奏的鼓掌声。
“好啊好啊,姑娘好身手,先前在宫中还以为姑娘只不过是受人所托,掩了真面目,和我假扮一出戏,没想到姑娘深藏不露,姑娘才是这看不见的幕后黑手。”
廖琢轻笑着从角落里走出来。
我侧头望去,眼看整个客栈里里外外已被廖琢的暗卫所包围,之前躲在柜台处的老板店小二早已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声息。
现在偌大的客栈里都是廖琢的人。
“许慎言,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现在还有脸回去求拜你的师父,让他给你光明,难道不觉得羞耻吗?”廖琢走到不近不远的地方,出声讥讽。
我心下一惊,他怎么知道我的计划?
“我从没想过去求我师父,衡山脚下有一位仙师,衡山……呵,是我多想了,也是,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又怎会有如此技艺高超的仙师,可以将我的眼睛复明。”许慎言声音渐渐低落,伴着孤影自嘲。
我原先对许慎言说的那番话,其实是哄骗他,说衡山脚下有仙师,其实不是的,实际上我们要找的,是三年前曾经将他逐出仙门的驮言大师。
廖琢打乱了我所有计划,曝光了我所有心思,我现在对他恨的真是牙痒痒。
“是啊,你门派的人,为了让你回去,当真是不择手段,骗你就像骗三岁小儿,你居然还真信了?可你也知道你离开时许下了什么诺言,又说了什么狠话,就算他们如今愿意接纳你,你师父呢?你自己呢?你师妹呢?!”
廖琢声调加剧,说到最后几乎是怒吼质问。
存在于记忆中的小师妹已成了他们彼此心中的心劫,我明显感觉到周身气氛发生了变化,那情感里的悲痛之音流淌在彼此心间。
“许慎言,你没有出路了,也没有回头路了,跟我回去吧,刺伤你的眼睛是我不对,我不是已经让医师治好了你一对耳朵吗?算是我对你的补偿。”廖琢说。
是廖卓让救的吗?我心里产生了怀疑,先前他那一副愤怒的神情,还以为要把天下所有的药草都拔光拔干净。
那雾男呢?
救了许慎言出来的雾男又在哪?
在廖琢眼中他岂不是成了叛徒?
雾男和他离心离德,只怕现在要通缉的人又多了一个雾男,但是来到这里廖琢却是丝毫没提。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今我终于有权有势,可以给你们……给你和阿南庇护一方的住所,不如你就让阿南跟我回宫,我们三个人还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地,不好吗?”廖琢说着眼中闪起亮光,渐渐有了一丝憧憬。
许慎言脸苍白如纸,提到阿南时身体都在颤抖。
“我不许你提她的名字!你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你觉得我们是怎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因为我和阿南吗?是因为你自己!”许慎言握紧拳头,神色悲愤难耐。
未知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阿南是解开谜团的一把钥匙。
如果能找到师妹阿南,或许就可以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早些年我不该在江湖上四处游玩的,如果能一直待在他的眼睛里,或许就能知道事情的全貌。
廖琢不再摆出好脸色,他捏了捏眉心,疲惫地挥手让手下抓我们回去。
“今天谁都不能走!”我执剑挡在许慎言面前。
距离我找回眼睛,重回漫画只差这最后一步,我不想让几日来的辛苦全部作废。
许慎言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摇头不语。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他回去?那我一路救你到这里……”我诧异。
“我无颜再面对师父。姑娘,你是莫少侠的师妹,想必你也见过我师父……我已经回不去了,天下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许慎言低声说。
“怎么会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不知道你师父……”
我急切地说,可是话还没说完,几把利刃就突然抵住了我的脖颈。
言尽于此,再说下去,有些人的伤疤就要被揭开了。
暗卫一脚踹在我后膝弯,我半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只我一人逃脱,犹如游走的青烟,这些杂碎根本奈何不了我,但我今天必须要带走他。
眼看许慎言就要跟他们走了,我气极,心中恨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