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厨房里流水声哗哗作响，但流川枫还是听到了餐厅里传来的交谈。

“阿遥，你知道的。阳子去世之后，我就已经是你的监护人了。”由纪子叹了口气，“你从小就和我们住在一起，在我心里，我们一直是一家人，现在你在介意什么呢？”

想起一年前这个孩子躺在病房里心如死灰的样子，由纪子十分心疼。一年前，这个孩子还是前途无量的篮球未来之星。甚至不管在篮球运动上，还是学业上都优秀得令人震惊，谁能想到这个被洛杉矶媒体称为天才少女的孩子，会遭遇到那些事情呢？

“阿姨，我今天看到哥哥了。”

“那个孩子?”由纪子有些惊讶。

“爸爸妈妈离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哥哥了。”阿遥想起今天在学校看到的那个红发身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哥哥变化很大，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了，他跟爸爸长得好像……”

“阿遥……”

“由纪子阿姨，我知道妈妈离婚以后一直很辛苦，所以我从来都不会在她面前提起爸爸和哥哥，”阿遥声音有些哽咽，“可是现在，爸爸和妈妈都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哥哥一个人，我不可以扔下他一个人的。”

“妈妈去世后，我知道那一阵子由纪子阿姨你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帮我保住了妈妈留下的东西。您在我心里，这些年就跟妈妈没什么两样。”阿遥抬头看向这个神色温柔的女人，“我真的很喜欢和您、和小枫哥哥一起生活。可是……”

“我明白了。”由纪子站起身来，搂着阿遥往楼上房间走去，“我们阿遥是个好孩子。但是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那个孩子还不知道还记得你多少，现在他的脾气性格变成什么样子，你们要是以后生活在一起，兄妹之间怎么样相处？这些事情都是得慢慢来的。”

“由纪子阿姨，我……”

“好了阿遥，现在先不用想那么多。明天不是还要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吗？”流川由纪子把小姑娘轻轻推进房间里，“明天我先陪你去学校看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收拾自己，好好睡觉。”

把小姑娘拎去卫生间后，流川由纪子关上房门，长叹一口气。一转头，就看到自家面瘫儿子站在身后，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觉得脑瓜子疼。

“走走走，别在这里碍事，”由纪子把自家儿子轰进他自己的卧室，走到书房里准备处理工作。刚坐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然后房门就被打开了。

一看自家儿子这个样子，就知道他那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轴劲儿上来了。由纪子摁了摁额角，向儿子招了招手，“过来坐吧，小枫。”

少年沉默地在书房里拉了把椅子，在自家母亲对面正襟危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由纪子此时面对自家儿子，有了点平日里跟人谈判的冷峻。

“你还记不记得阿遥小时候刚来咱们家，差点走丢的那件事。”

母亲的话让流川枫想起自己二年级时候，家里面那个小鬼的任性程度。小姑娘刚到流川家的时候，当着自家老妈的面乖得就像一个洋娃娃，背过老妈跟自己相处的时候，跟个小恶魔没什么两样。直到那件走丢的事情发生之后，小鬼才讨喜了很多。

“您说的是阿遥六岁那年，一个人从东京坐列车跑到神奈川，最后被警察送回来的事情吗？”对流川枫来说，那可真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因为差点把阿遥弄丢，自己也被妈妈罚闭门思过了三天。写检讨写得手都快要断掉。

“我知道那次事情你也很委屈。但是阿遥那个时候其实是回去找她的父亲和哥哥了。”由纪子回忆起那时的情形，对一个六岁小姑娘敢自己一个人从东京跑到神奈川，居然最后没有发生什么事故这件事情依然又震惊又无奈，“你阳子阿姨在离婚之前，和前夫除了有阿遥这个孩子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似乎和阿遥的感情很好，可是当年阳子离婚的时候，那个孩子却并没有选择跟阳子。阿遥那年跑回神奈川，我从神奈川警局把她接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跟阳子离婚之后，那对父子就搬走了。”

“唔，”流川枫想起当年那个重新回到自己家，自闭了两天，终于在一个雷雨天晚上颤颤巍巍抱着小枕头要跟自己挤一个被窝的小鬼，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散去了，“阳子阿姨后来没有去找过他们吗？”

“没人知道他们后来搬到了哪里。”由纪子叹了口气，“以八年前的通讯水平，找两个东躲西藏的人简直就像大海捞针，加上后来阳子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成天在东京和洛杉矶飞来飞去，连阿遥都很少能够看顾到，不然阿遥怎么会在咱们家一住就住到初一呢。”

“再后来，阳子得了重度抑郁症。”由纪子脸上出现懊悔之色，“可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要是我早点知道的话，也许后来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看着母亲这副模样，流川枫抿了抿唇，起身到了一杯热茶给自己老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