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安慰你,不是让你来宽慰我的。”
甘黎微微怔住,却又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是啊,你说得对,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转过身,望向窗外的景色,“后来我便在扬州办了这处宅院,也算是为母亲留个念想吧。”
她的目光随着傅子策一同移向窗外。
深冬里,景色已然枯败,枯树随着阵阵寒风摇曳着枝丫,庭院里栽的几盆山茶花此时正含着花苞,在风中摇摇欲坠。
他的身影凝然不动,宛如松竹般清冷。
甘黎却不知怎地,从他的背影里察觉出几分落寞与脆弱。
“殿下和我,原来是一样的人。”
不知不觉中,她竟将心中想法喃喃而出。
一样的为自己的伤痛缀上了一层坚韧的、不懈的外壳,内里却依旧不堪一击。
“嗯?”
听到她的声音,傅子策回头望向她,面上有一瞬的失神,似是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没什么,是我失言了。”甘黎慌忙住了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她方才怎么会矫情的那么想,傅子策那般清风霁月的人,与自己又怎会一样?
不该拿自己的想法去揣测他的内心的,她暗自懊悔道。
傅子策倒也没说些什么,许是根本没有听清她方才说的内容,他只是淡然道:“你这几日先好好休息吧。”
甘黎觉得自己的身体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大夫的话,还是好好的在傅子策扬州的宅院里休养了一周。
她也涂了傅子策送来的药膏,确实不出他所言,这是上好的膏药,不过涂了几日,她身上的鞭痕便基本上都隐了下去。
只是后背上仍有一道难消的鞭痕,记得当时刘妈妈接连好几鞭都打在了这同一个位置,藤鞭上的刺都好似要嵌入她的伤痕里。
许是那处当时伤的太狠,又没有及时上药,才导致这道鞭痕难以褪去。
罢了,消不去便消不去吧,甘黎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傅子策准备回京城的前一日,将身契还给了甘黎,还给了她一些银钱盘缠。
“不知甘姑娘今后作何打算?”他问道。
“还没有想好。”看着手中的身契和银钱,甘黎竟有些茫然。
她这一周也有想过今后的安排,却又不知现如今自己又有何处可去。
似是忽然想起什么,甘黎望向了他。
“我还欠二殿下一个恩情。”她说。
见傅子策挑眉看着自己,她急切道:“殿下先前不是说过,待我身体好了,便让我报恩的么?”
“不知甘姑娘打算怎么报恩?”
傅子策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声音温润。
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报恩。
甘黎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有些黯淡。
自己眼下不过是一个罪臣之女,一无所有,并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的地方。
见甘黎沉默,傅子策似是随意般开口道:“我倒有一个两全的法子,既让甘姑娘回报了我的恩情,又解了姑娘眼下不知去何处的困境。”
“殿下请讲。”
甘黎其实也隐隐猜测到了他的意思,却仍是问道。
“和他们一样,成为我手下的人。”
他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站在不远处守着的护卫。
甘黎一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的话语打断。
“但我手下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殿下需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我手下确实缺人,只是成为我手下的人,会很辛苦,不仅需要习武,还需要做很多你从前从未做过的事情,比如替我去解决一些人或事……”傅子策轻轻勾了勾唇,唤了声她的名字,“甘黎,你可要考虑好了。”
“甘黎愿誓死追随二殿下。”她俯身跪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子,傅子策的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好,甘黎,不要背叛我。”
被他扶起身时,甘黎侧过头,正好看到了庭院盆栽里已然开放的山茶花,一周前还含苞待放,现下已经盛开了。
浅粉色的和纯白色的山茶花被郁郁葱葱的枝叶衬着,迎着风摇曳绽放,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