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皇帝与臣子
孝定太后李氏郎现今皇帝曾祖母的侄孙)这一关能打开,其他皇亲国戚便不难就范。 于是薛国观拟旨向武清侯李国瑞家“借”四十万两银子,李氏迫于形式,故意装穷。 拆毁自家房屋,把家中杂器摆到大街上出卖,搞得满城风雨。 崇祯大怒,下旨削夺李国瑞的侯爵,年迈的李国瑞惶惶然惊季而死。 有关衙门仍追银子不停,弄得皇亲国戚人人自危,放出谣言。 孝定太后已经成为菩萨,在天上指责皇帝刻薄外戚,诸皇子行将天折,已降神于皇五子。 如此精准的谣言蹊跷得很,不等他细查,崇祯最宠爱的皇五子慈焕果然死去。 至于是不是被人搞死的,厂卫皆是查不出来。 大明皇帝对于皇宫的掌控越发的孱弱,不说自己的性命,连儿子的性命都保不住。 这种意想不到的打击,使崇祯追悔莫及,他立即追封李国瑞的七岁儿子存善为武清侯,悉数退还李家上缴的金银。 崇祯因此怀恨薛国观,只是不便发作。 但薛国观把柄终于被他抓住了。 行人司官员吴昌时适逢考选,唯恐薛国观从中阻抑,通过其门人打通关节,薛国观假意敷衍,答应“当拟第一”,即得吏科给事中,事后只给了他一个礼部主事。 吴昌时毕竟不是可以随意耍弄的等闲之辈,决意报复,便联络密友东厂理刑吴道正,揭发丁忧在家的侍郎蔡奕琛向薛国观行贿之事。 崇祯令五府九卿科道官审议此桉,掌五军都督府魏国公徐允祯.吏部尚书傅永淳没有摸清皇上要借此严惩薛国观的心意,竟从轻议处。 请令薛国观致仕或闲住。 崇祯预料科道官必定上疏严纠,但是科道官慑于薛国观是内阁首辅多缄口不言,只有给事中一人上疏,一面批评吏部尚书傅永淳徇私,一面微诋藐肆妒忌。 这无异于隔靴搔痒。 崇祯大为不满,把奏疏丢到地上,骂道:“成何纠疏!” 但又不得不按照徐允祯、傅永淳的“请令”,前夺薛国观的职务,放归故里。 薛国观机关算尽太聪明,以为皇帝对他还颇为卷顾,出京是依然--副宰相派头,装满金银财宝的车辆络绎不绝,招摇过市。 东厂侦知后,当即逮捕薛国观的亲信王陛彦迫其招供薛国观收受贿赂的事实,牵连傅永淳、蔡奕琛等十一人。 崇祯以为受贿有据,下旨把王陛彦处死,遣使逮捕薛国观。 薛国观返京后,自以为必不至于处死,晚上监刑官进门时,他还在酣睡。 看到来人都穿绯衣,才蹶然醒悟,必死无疑。 仓皇间觅小帽不得,取随从奴仆帽戴上,狼狈不堪地接旨。 “赐死”的圣旨宣读完毕,他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只能下意识的叩头,口中已不能出声。 临终时叹了一口气:“吴昌时杀我!” 薛国观便遵旨上吊自尽。 悬梁两日后,崇祯才准许家属收尸。 虽然温体仁不在朝廷,但处处都是他的影子。 一个标签“孤臣”的人,背地里结党的势力绝不是崇祯能想象出来的。 其实温体仁之后,思宗对于内阁辅臣不能为他分优,力挽狂澜,而热中于结党营私,深为不满。 薛国观不识时务,仍旧重蹈覆辙沿袭温体仁主义,亦步亦趋,使政局愈发紊乱,他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皇帝大可名正言顺的定他擅权乱政之罪,而不必悬坐他贪赃之罪(罚赃银九千两,没人田地六百亩),以至于留下同党为他鸣冤叫屈的口实。 故而崇祯思来想去,决定要把被罢官的周延儒重新提拔到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