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代有人才出
更有帝王该有的不可侵犯和威仪之感。
齐恪行被押送到太极殿审判时,整个人都陷入痴傻癫狂的状态,时而笑时而哭,时而指着周围破口大骂,又或者是不断撕咬自己的手臂。
哪里还有皇子的模样。
后面一群罪臣齐刷刷跪了一地,垂头丧气等着审判。
连深沉难以捉摸的安都督也好似认了命,跪在大殿上一言不发,听候发落。
太极殿上鸦雀无声,只有齐恪行癫狂的笑声。
乾宁皇的神情晦涩不明,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混账!”
可齐恪行仍旧痴傻地笑着,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谣,蜷在地上时像个寻求母亲怀抱的孩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已经成了齐家的家事。
裴如昭神情冷漠地看着齐恪行的癫狂,平静的目光掠过齐恪清、齐恪明以及高坐龙椅的齐玄承。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政治图谋都在以普通人为牺牲品的事实。
在生杀予夺的大事上,裴如昭没有任何话语权,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最终,齐恪行被判死刑,三日后午门问斩。
安明虞以迷途知返之名被赦免,暂留京中听候发落。
而安都督及其夫人——
将被流放。
彻底被流放到荣朝最边远,最苦寒的地方。
午门行刑那日,据说月淑妃被强制押去观刑,回来之后就疯了,趁宫人不注意时触柱而亡。
据说行刑当日,皇帝将大皇子和太子二人召进宫内,让他们跪在祖宗牌位面前起誓,要他们这辈子都不可兄弟相残,有违誓言者,不得好死。
……
乾宁皇用自己手上的血,扫清了儿子上位的路。
裴如昭看着人命一条接一条流逝,只觉得悲凉。
陆璟之一言不发上门,拎了两壶酒,说要一醉方休。
裴如昭平静地揶揄:“你的酒量并不如我。”
陆璟之兀自笑得快乐:“饮而不醉无乐也。所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纵览古今,抒怀旷达。”
裴如昭垂眸:“唯愿醒而知痛,不愿醉而无忧。”
陆璟之将两壶酒放在桌上,目光沉沉:“世间万物并非系于你一人之身。目之所及,尽心尽力,何愧有之?”
片刻后,裴如昭长舒一口气:“我总在发现自己的无知天真。”
“你甚至没有十七岁。”
“年龄不是理由。”
“但年轻意味着你有大把的时间来试错纠正。”
裴如昭看到陆璟之坚定的目光,像是在自我逃避,呢喃道:“……但百姓不是用来试错的工具。”
“但百姓在真正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前,他们就只能沦为当权者争权夺利的工具。”
这才是裴如昭的痛苦所在,走过的地方越多,看到的东西越多,才愈发看到自己的浅薄。
三言两语在口头上搬弄机锋根本就是内里无物,手上无能的蠢人才做的事情。
裴如昭缓缓道:“要有钱,要有权,要让三百六十行不再有士族独占鳌头的局面。要让百姓成为支柱,让所有人意识到,如果不能供养百姓民生,就不可能握得住手中权柄。”
“适应规矩,占领规矩,然后打破规矩。”
裴如昭的话没错,可真正要做起来却极为困难。
哪怕乾宁皇宠信她,大皇子和太子支持她,也改变不了孤立无援的局面。
陆璟之沉默半晌,最终妥协:“先从最小的事开始,试试看让老百姓能赚更多的钱吧。”
……
裴如昭正经做官,不能行商,具体要做事的只能是陆璟之。
最后,她想了个办法,将陆璟之送到了詹事府,塞进筹建国子监的官员当中,不担官职,只负责跑腿出点主意。
另一边,裴如昭跟乾宁皇立下了军令状,奉上自己重新编纂的《地揽册》,直接言明当前赋税中存在的诸多弊端,希望户部、吏部能重新培养调查官吏,重新清查丈量全国土地。
乾宁皇问:“你可知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
裴如昭应:“臣知,但清一地便能有一地的太平。”
最后,乾宁皇给了江右道,让这个刚刚清了地头蛇的地方尝试迎来新生。
而江右道新到任的都护府大都督,便是陆璟之的舅舅,龙虎军的统帅,元贞吉。
龙虎军作为乾宁皇心腹军队,此时扼守南北往来要塞,据守灵罗江,把控要道。
同时暗中派人追查洛云书院女童失踪一案。
乾宁皇将元将军汇报地方政务的折子扔给裴如昭。
“如此一来,可还满意?”
在乾宁皇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