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
南方的半年疫情,北方的数月洪灾,去的也不易~
那日,帝江将严府的公子打伤,分豪面子都未留。那严家在范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有头有脸,不外乎仗着帝都攀附了些远房关系,祖辈在幽州也混得一官半职,到了父辈虚得一个范阳郡守之名,俨然当地的土皇帝!到这一代就出了一个子嗣,成了横行乡里的土豪恶绅,只手遮天,不少商家巨贾忍气吞声,但凡有冒头者都被强行按了下去,久而久之,骄纵跋扈惯了,山高皇帝远的,大家息事宁人,见着都让了些
前不久说是看上城南一小户读书人家未过门的娘子,愣是抢了去,将这文弱书生打了一顿扔在街上,到底读书人有气节,偏身子骨弱,气不过竟然郁郁而终了,这小娘子也是个有贞烈女子,第二日竟也跟着去了,严府嫌晦气就给扔了出来
诸如此类,拿了个恶贯满盈的头衔,偏偏众人敢怒不敢言,这年头日子都不好过,没有人节外生枝,更没有人愿意赌命
翌日四方客栈如往常一般热闹,台上将将唱罢换了歌舞,这严府的小皇帝吊着个手臂,一瘸一拐的便站在了四方客栈的门口,外面一溜烟的进来几十个人
这四方客栈是什么地方,连个小厮都训练的八面玲珑,赶紧撂了抹布将这灾星横在了门外,嘴里却不得罪,显得恭顺:“哟!严公子,多日不见,今日这是吹了什么风,您这么大阵仗,可别吓坏了我这边客人,您有事吩咐一声。”
“起开!爷今日来找个小杂碎~”他看都未看这小厮一眼,眼神只盯着这客栈内的一切,目露凶光,像是一只残忍的凶兽在寻找猎物
他一来,四方客栈里的人走了一大半,皆是唯恐避之不及,像见到瘟神一般~
“严爷不是说笑了,我这四方客栈是什么地方,岂容小杂碎撒泼放肆~”那小厮滑头的紧,面子上看着恭敬,那眼里却是半分敬意都没有,“爷怕是寻错地方了,再说了,这范阳城还有谁不给您面子的”
“别和我啰嗦~吵得头疼,让开,不然叫你一起打~”说完挥了衣袖,将那小厮挥开。
那郡守府的护卫,带着人人齐刷刷的冲上了二楼,几乎要将那木梯踏碎
“何人在我四方客栈放肆?”倒是那店里的掌柜,二三十岁,通身华服,满身是有几分铜臭味,像是个斯文败类,大概是这句话流露出来的气势,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了动作,堪堪往这边看了过来
“哦!”看清来人像是并不惊讶一般,作揖到,“原来是严少爷”
大概是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他早已将人丢了出去落座在门口第一桌的位置,冲他招了招手
“少爷吩咐就是”他弯腰拱手道
他一把将他衣领揪了过来:“小爷今日要了这四方客栈,你赶紧滚,日后这里是我的~”
那人眉眼一转,似是在做着什么考量,客栈被砸坏无数桌椅,楼上一行人挨间破门而入,将门踹了个稀巴烂。他脸上噙着笑,低顺的眉眼显得很是听话:“既然这四方客栈爷瞧上了,我自当拱手送上,我这几年承蒙太守府照应,私藏了些宝贝,晚间我定亲自送上门~这就不留了,容我去后院整理下,告辞”
“识相”这位严少爷显然满意的很,没想到凭空得了这最大的客栈,开始飘飘然起来
刚才口气那么大,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的角!想到此,身子都坐的端正了起来,随手便捞了一个歌女调戏起来,将前来拉住的老叟一把踹了老远
也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包子,直直冲他面门而入,还未待反应过来,结实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掉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他被淋了满脸肉汁,将怀里的女子推坐地上,那姑娘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年纪尚小,是刚才在台上卖唱的小姑娘。
“给我将他找出来,剁成肉酱做包子”
浪云已经暗暗解决了上来的十几个人,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防备就被抹了脖子,横尸房内。帝江当然不会让她看见这些,她躺在榻上眉眼温顺,睡的安稳,这间房像是隐身了一般,到现在还未有人闯进来
直到楼下传来了一阵桌椅崩塌的碎裂之声,伴随着重物纷纷坠地的声音,浪云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拱手道:“公子”
他才将手上昨夜慕玄看的书放在了桌上,有意无意的抚了下食指上的扳指,稍稍侧头看了眼床上的人,眼神并未停留,便端着手走了出去
他一席黑色锦服,领口半高绣文精巧又别致,腰间漆金黑色缎带束身,长袍曳地难掩通身风华,恍若降临世间的神衹,深色的瞳孔看不出半分情绪
金玉在外,却是魔鬼心肠
楼下的人此时已经慌了神,扯着断了的胳膊和腿微微发抖,楼下卖唱的姑娘更像是傻了一般,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一行几十人如今只剩下站在他身侧的四人,提着刀警惕的将他护在了中间,但那面露的惊恐和害怕异常明显
他只字未说,虽身边只有一人,却生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