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千沧漓他们在岸边找了一个小院子，千沧漓让下人将鲛人抬到西厢房。鲛人这时身体已经干透了，尾巴也变成了双腿。不多久，大夫来了，千沧漓让大夫去给那个鲛人治病。

千沧漓在东厢房先住下了，她叫来了琴儿：“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希望我救了一个鲛人这件事传到父亲耳朵里。”

“是，小姐。”

“大夫怎么说，那个鲛人伤势如何，醒了没有。”

“回小姐，那个鲛人还没有醒，大夫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情况十分危险，现在正给他写药方。”

千沧漓站起来往西厢房走去，琴儿拦住了她：“小姐，你这样直接去看一个躺在床上的鲛人，不太妥吧。”

“你不说没人会知道的，先救人再说。”

“小姐，你说他会不会是昨天的刺客。”

“等人醒了，自然就知道了。”说完，千沧漓将琴儿推开了。

千沧漓走进西厢房，她来到鲛人旁边。这个鲛人脸色煞白，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千沧漓看着这张精致的脸一时失了神，琴儿在旁边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千沧漓脸有些发红：“琴儿，将他扶坐起来，我为他运功疗伤。”

千沧漓为鲛人疗伤之后，鲛人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那个鲛人半昏迷半清醒，在床上躺了三天，才可以开口说话。

琴儿为千沧漓搬了一条凳子在鲛人床前五步左右。千沧漓坐在凳子上看着鲛人：“你是行刺陛下的刺客吗？”

“你是谁？”鲛人语气还十分虚弱。

“我是震国公的女儿。”

鲛人看她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点：“你不该随随便便就救一个陌生人。”

“我救你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刺客。”

“是不是刺客你都可以杀了我，反正鲛人在你们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

千沧漓皱着眉头：“你是鲛人也应该听说过千沧家族，我父亲千沧昱当初极力反对将鲛人变成奴隶。我们家每个人到现在依然不会当鲛人是奴隶，你应该知道，陛下将抓回来的鲛人赏赐给大臣的时候，我们千沧家没有接受。我们家族一直希望和外族和平相处，我也不希望看到你们沦为奴隶。”

鲛人表情有些不屑：“那又怎样，你们把我们当人看，但是别人不会。特别是你们的皇帝，都是因为他，我们才会国破人亡、流离失所，还成了奴隶。”

千沧漓连忙解释：“你们会国破人亡是因为娄小乙，都是丞相娄小乙将你们捉回来的，陛下也是听信了他的谗言。娄小乙巧言令色，陛下一直被他蒙蔽。他一个小小的商人，用了七年就官至丞相。我们家几代功臣，现在因为他，陛下已经渐渐不在像之前那么器重千沧家族了。”

鲛人沉思了一会儿：“你们皇帝不昏庸，也不会听信小人的话。”

千沧漓耐心地解释：“我敢向你保证，我们的这个皇帝是个好皇帝。他这次为什么会不远万里跑泰山去祈雨，是为了天下苍生。三年没下雨，田里颗粒无收，百姓饿死了好多。陛下去祈雨，就是为了百姓着想。陛下就算被刺客行刺，但他第二天还是继续去泰山。你可以到处打听一下，我们皇帝夜以继日地处理奏折，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他选贤任能，严惩贪官，减少苛捐杂税，以农为天下之本。现在天下太平，都是因为他。”

看鲛人没有说话，千沧漓换了个话题：“你能和我讲讲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吗？”

鲛人思考了一下，想起了这些天千沧漓都在极力为他疗伤，他暂时放下了戒备，对千沧漓讲起了他的过去：“七年前，那时候我九岁。我和爹娘正在一直生活的岛上看日出，突然有十几艘大船向这里驶来。平时岛上很少会有人踏足这里，我们都很奇怪。族长集结了一小队人马，站在沙滩上想看看他们要干些什么。那些人下船之后就把整个岛围住了，接着他们直接就和我的族人打了起来。来的人很多，很快就有一些官兵发现我们。我爹娘让我赶紧跑到大海里，他们拖住了那些兵。我头也没回地往海里跑，等我跳进水中然后往回看的时候，我爹娘都被那些官兵杀了。”

鲛人哽咽了，千沧漓看着他眼里有泪光，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千沧漓突然想抱抱他，然后安慰他一下。千沧漓最终没有行动，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鲛人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他憋着不愿意流泪，但是还是忍不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两颗晶莹的泪珠从脸上滴落，当落到被子上时，变成了两颗圆滚滚的珍珠。

千沧漓因为鲛人的话，也有些伤心了：“不好意思，没想到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我为我族人所做的事感到羞愧和愤怒。”

鲛人将两颗珍珠收了起来，然后继续说：“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我那天藏在海底，等了几天后，他们就押着我的族人坐船回去了。我偷偷跟着船，那些船上岸后，就带着我的族人到了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