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难
徐轸也不知如何劝慰,只得道:“请郡主息怒!”
她泪水夺眶而出,林淙和姜白听见动静从隔壁赶来过来,刚进院便看见徐轸架着沈宁溦站在屋门口,姜白连忙上前将她扶住了,徐轸这才解放了双手。
姜白道:“这是怎么了?”
沈宁溦见是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姜白姐姐,我不该来……”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林淙满脸不解的看向徐轸。徐轸也是紧皱着眉头,他犹豫片刻,终是道:“是萧三公子,他要另娶他人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
“徐大哥不要再说了!”沈宁溦擦了擦眼泪站直了身体:“我们回中都去吧!”
见她要走,林淙赶紧将她拦住了:“小郡主有话好好说,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则文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你可曾听他亲口说要另娶别人了?”
沈宁溦一愣:“这……这倒是没有!”
她眼中似有一阵光芒闪过,继而又落寞下去:“可刚刚那两个侍女明明是这么说的,想必不是空穴来风!若是他另有打算,我也没必要在此了!”
林淙转头看向院内,院里空无一人,刚才那两个侍女不知何时偷溜出去了。
林淙略微思索片刻,道:“若是不信那我们便去当面问个清楚!”
另一边,萧綦也怒气冲冲的从宴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身后,萧俨沉着脸紧跟着走了进来。
萧俨两兄弟都是一言不发,过了半晌,终是萧綦最先沉不住气,冷声道:“兄长好手段,借济州太守之口让我陪杨家兄妹去他的别苑,不过明日我要去校场练兵,恐怕没空陪杨家小姐!”
萧俨也不否认道:“是我又如何?萧家与杨家的联姻势在必行,你再不愿意也必须要去!”
“兄长!”萧綦抬起头,语气已是十分急躁:“兄长你明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为何非要……”
“因为你不单单是你,你还是我淄青节度使,萧俨的弟弟!”
萧俨语气陡然严厉,他站起身,满面肃然的看着他:“阿綦你长大了,许多事我本不想干涉,但娶沈宁溦这件事,你可曾想过会给咱们萧家带来多少的后患吗?你会连累整个萧家!”
萧綦怔住了。
萧俨继续道:“天天宁溦宁溦,你想没想过,她可是沈重的女儿!便是我为你求取,不说沈重同不同意,这朝廷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沈宁溦的婚事?”
“皇上本就对沈重诸多猜忌,若不是这次河朔兵变,他之前私自回京的事恐怕还不能善了,现在陛下刚册封我为淄青节度使,若是现在与沈家联姻,你猜皇帝可还会放心咱们家?”
“再有现在局势尚不明朗,朝廷与河朔谁输谁赢还未分胜负,周鼎忠本就视我萧家为眼中钉,若是朝廷胜了,他沈重也是功高盖主,难免被秋后算账,萧家同他家联姻不但不会有所帮扶,反而会受其连累。”
“若是败了,那更不用提,萧家恐怕要和大周一起殉葬!难道你愿意看着父亲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萧綦愣了愣,反驳道:“阿兄便是不与沈家结亲,那周鼎忠又如何能放过我们?难不成,阿兄忘了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萧俨厉声道:“我没忘!”
“杀父之仇,如何能忘,可也正是如此我们才更要与杨家结亲,只要青蜀结盟无论那边输赢我们都会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才执意让两家结盟,不光为你,也不光为我,是为了父亲打下的这一片基业,也是为了这青州的百姓!”
一口气说完这些,萧俨犹自喘气,萧綦呆坐到了椅子上,他之前确实没想过,他没想到沈宁溦不只是沈宁溦,她还是沈重女儿,大周的郡主。
萧綦的神色忽然痛苦起来,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会这样,阿兄,我只是想娶她,为什么就不行呢!”
萧俨上前轻抚着他的肩:“要怪只能你们没有缘分,即使你成了沈重的女婿,他也不会放心你,朔方的军权不会落到你手中,但是阿兄不一样,阿兄永远是你的兄长,青州永远是我们的家!”
说着他轻声道:“现在局势变化多端,我此次带兵平叛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你侄儿还小,若是我出什么意外,青州只能靠你了!”
萧綦猛然抬头,似乎是没想到他这样的打算,半晌才哽咽道:“阿兄……”
萧俨也湿润了眼眶:“阿兄不想逼你,但是阿兄没办法!”
“阿兄可是宁溦她千里迢迢来找我……”
“我已经派人告知了沈重,他派的人用不了几日便能到济州接人了!”
紧接着他又补道:“你放心,做得很隐秘,不会传出去的!”
萧綦不知该说什么,萧俨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句句扎在他的胸口,疼的几乎喘不上气,纵使他早有安排,纵使是他蓄谋已久,可偏偏他无力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