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

成为名正言顺的最强，当时做这样都觉得，也没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吧？一切都是想做就做罢了。

如果硬要解释她的想法……

藤原翎微微抿起唇。

紧接着，她说：“我放不下心。”

“真的，一想到他可能要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去，还是为了帮我解开诅咒，我就特别难受。”

抱住她的手臂顿了一瞬，再松开。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五条悟摘下绷带，用六眼仔仔细细地看着她胸腔里的黑色泥团，那诅咒已经成长到了一定地步，从线一般柔软缠绕、再到像是金属紧桎梏在那颗心脏的表面，成为黑硬的牢笼。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注意不到？不管是这个东西，还是鹤丸的事——我都很清楚啊。”

男人撇了下嘴，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你要是真清楚，那天估摸着就跟那家伙一起跑了。”

藤原翎嘀咕道，“……那又不是选择题。”

五条悟很快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要你来接我，你站在那里，不用摆手我都会和你回去。

藤原翎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她很快转移话题：“我明天就去找鹤丸，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麻烦老师之后帮我告知一声家人。”

“我可不同意。”五条悟拒绝。

“我本来只是想帮他恢复记忆。”

藤原翎突然说，“之后遇见了夏油先生，我就顺路想打听老师的过去。后来他记忆恢复了，我好奇的事情也问明白了，不过还有问题没解决。”

“有什么东西诅咒了我们两个，不如说是诅咒了我，那东西早就盯上我了。因为鹤丸、鹤丸国永——在觉醒咒力的那天，我正是因为握住了那把刀才活了下来。”

深山里怎么会莫名有一把特级咒具【鹤丸国永】？那又不是随处可见的菜刀。

在那天，那个夜晚，她握住那把刀时所感受到的不只有力量，还有深厚如海潮、庄重如山岳的情感。

藤原翎将早就有数的猜测说了出来。

“他只是一把属于我的刀吧。”

“凭什么一把刀，能惹上这么可怕的东西？”

少女抬起手，摸向镜子里自己的心口，她没有六眼，但是知道这里的玩意儿在吸食她的咒力，不止咒力，情感、生命、思绪——都在源源不断地消失。

按照这个趋势，再过两天，她连普通人都不如。再过二十天，她连骨灰都不一定剩。

这是纯粹针对她的恶意。

“那我是什么？”藤原翎转过头，紫色的眼睛宛如水晶一般透亮，里面却满是昏暗黏凝的情绪。

“老师——六眼看得清楚吗？现在的我是什么？”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两秒，苍穹色的眼清冷又理性，平静地望着少女。

她从来不是笨蛋，也不是懦夫。就算面前是绝境和死，她也会照样咬着牙自己挺过去。像是一把刀，只会折，但不会弯。

五条悟有时候就想，她会不会折断呢。

不想她受到会被折断的打击，才说了“我会保护你”那种话。

但是她不只是藤原翎，她的灵魂经历过许多其他的故事，淬炼使得少女的意志纯粹且冷，不辨善恶。

所以鹤丸才会想把她交给他，让这一辈子的藤原翎，无忧无虑、快乐幸福地活下去。

“你就是小翎啊。”五条悟说。

藤原翎眨眨眼，笑了下。

“只对了一半。我除了是藤原翎，还是鹤丸的刀主。”

“除了要从诅咒里保护非咒术师、当个合格的特级之外。我还应该保护好我的刀。”

女孩的声音轻柔又坚定。

“保护好，我的鹤丸。”

他曾经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对过去好奇。

可是嘴唇可以轻易地说出这句话，不需要她还记得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