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地一口吐了出来,紧接着整个腹部翻江倒海满头冷汗,跪在地上吐得一塌糊涂,几下连黄疸都吐出来了,满嘴发苦。
操场上有很多人,看见我这样纷纷围过来,有人七手八脚地帮我拍着背,“你昨晚吃了什么?是不是食物中毒?”我一听见雷主任的声音立马浑身一颤,有种被蝎子蛰了般的恐惧,立即挣扎爬起来满脸脏兮兮往宿舍跑,后面稀稀拉拉传来一阵笑声,我关上房门,滑坐在地上,胃痛得如同火灼,眼泪几乎无意识地流得满脸都是,那种心灰意冷又占据了整个头脑。
就那么靠着门,听见电铃声响了又响,门外有人敲门喊我去上课我也充耳不闻,干脆就带着一脸污迹趴在地上睡着,朦胧间做了一个梦,非常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而不是以往那样感觉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
梦里余蓉正和一群仙子般的美人跳舞,见我过来就拉我的手帮我擦眼泪。又帮我梳妆打扮,给我些精美小食,还带我四处游玩,临别之时我很是不舍,拉着一个仙子的手说不想回去,她说了一句:“你那异世神佛都称作‘五浊恶世’,你又了无牵挂,不如不回去了就在这里与我等相伴如何?”我正欲应允,却又醒了。
正在放空之际,手机响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女同事迟迟疑疑地喊我看下短信,还叮咛我别冲动。我一听这话不好,怕得要命,半天也不敢看又憋得难受,那感觉就像你知道黑暗的某个角落里有条蛇,想假装看不见眼角的余光却总是忍不住去偷偷瞄着。
终于一咬牙,暗暗对自己说,还能有什么嘛,无非是说我跟白校长有事,这几天难道听得少了吗?咬着牙一看,短短两行字愣是个个如同索命鬼一般。“谢逅,周虎把白校长打了,还不算轻。周虎被警察带走了。”
周虎是和我一起进校的男同事,体育老师,185的个子长得像座黑铁塔,一直在追求我。我几乎是无意识地拨了回去,一出声就听见自己嚎啕起来,“周虎发疯了啊?凭什么打白校长,我不答应他他冲着我来啊!”
那边吞吞吐吐道:“今天,你在操场上吐了。嗯,那个,学校里很多人都说你是不是怀孕了~哎呀谢逅,不是我说的,周虎好像就是听了这个就疯了去找白校长,把他肋骨都打断了一根……你别”我哐当一下把手机扔在地上,头脑如炸,浑身筛糠般抖起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就开门跑出去,走廊上,楼下都有很多人,我却顾不得只管往医院跑,刚到医院,看见州医院的120正在把一个人往救护车上抬,雷主任等几个在一旁帮忙,我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突然又失心疯般大喊:“白校长,让我跟你一起去!”众人一起转身看着我,都是一脸不知所措,白校长也艰难地抬头。
我一下抢到他跟前,哇一声就哭出来:“白校长,是我对不起你,你让我去医院照顾你吧,我不想在这工作了!”白校长脸色苍白倒是语气平和“你这孩子,我们行得端坐得正,你一个姑娘家比我还委屈。也罢,你去州里散散心也好,和扎西就跟我一起去吧。”
救护车拉着警笛,虽然尽力开快但在弯弯绕绕的盘山公路上也就是个70来码就到了极限,好在白校长的伤已经做了处理,生命体征也稳定,输着液体一会就睡着了。
我靠在车厢里,拿着护士递过来的一叠纸巾不停擦眼泪,她和跟车医生不时问扎西谁把白校长打成这样,扎西只吞吞吐吐说就是学校的老师,这一说连司机都了兴趣,追着问为什么,还说一个员工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打老板,许是憋得急了又汉话有限,他突然换成一口藏语,我虽然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学期,藏语也就只听得懂“阿佳”(姐姐)之类的几个称呼,他说什么我是一点也不明白,倒是没见其他几个人有那种听到桃色事件时的反应,先是放松一点又一惊“刚才我不是哭着跟上来,这他们肯定会多想的。”就这么一路纠结着到了州人民医院。
医生检查了说白校长肋骨断的位置好,治疗保养好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做深度检查,住院一段时间,我听了心里一宽,到底是好人有好报。
是夜我坚持要守着白校长,一方面是不放心,其实还有一层总觉得处处虎狼,唯独在他跟前我才安全,好在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事已至此,反倒生出几分放松,和衣躺在加床上听白校长呼吸平稳,也想好好睡上一觉,却瞪着眼睛躺了快2个小时也没睡着,背都硌疼了,小心翼翼地翻了几次身,偶然间听见白校长呻|吟一声,我心头一紧,蹑手蹑脚及着鞋,走到他床前用手挡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他脸,试了试鼻息,又轻唤了两声他也未醒,方才放心。
又轻轻地回床上躺下,才一放松闭眼,就感觉面上有一股很轻柔的风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