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的好弟弟，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亲自了结？”

“萧焱，大梁江山我送你，就看你能不能坐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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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已不知身在何处，萧燊慢慢坐起，仔细观察着自己。他伸出手，白嫩的双手上有不少划痕，一双肉手都不足以拿起身边的木棍，他惊慌起来，又摸了摸脸，圆润的下颚与脖颈相连，一副稚童的模样使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怎么回事？”他不禁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

在受到惊讶之后他迅速起身，观察到，这个孩童身上的墨蓝长衫，底部有云锦花纹，是官制的。

这是我吗？我为什么会在这？他原本是谁？他是死了吗？

日暮昏黄，他身在丛林中，要尽快找到避身之所，所幸发现腿上绑有一个匕首，刀柄为银制，两端镶有亮红宝石，刀鞘与之匹配，不像是中原之物。

“西域人？那为何会穿中原的衣服？”

来不及多想，他手握匕首用来防身，慢慢在丛林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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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十二三岁，不仅身高上有优势，就连力气也要比她大些，陆有笙先是解释说明身份，可那人一心认定了要杀她，招招逼近要害。

陆有笙猜测此人定是跟了自己一路，临行前星准给她的毒药放在山洞里，此时她的手中也没有防身之物，好在她从那人背后翻身而过，拿起了一根木棍。

那人回头，用不流利的胡语问道：“把你的腰牌给我。”

“我没有腰牌。”平日里都是师傅教她读书写字，胡语是星准教的。

“没有腰牌就受死吧！”说完他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陆有笙虽然躲过去了，但那人抓住木棍将陆有笙甩了出去，接着他又准备寻找锋利的武器结束陆有笙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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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燊沿着水流希望能找到一个活人，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哪怕身份卑微也要勇敢活下去。上一世他为父亲而活，以至于丢失了自己，这一世他要活得痛快，不再受礼法约束。

萧燊走在林子里一直很小心，直到看见有人在打斗这才停下来，他不能发出动静，他要活着，只能呆在原地等那人离开，希望自己不会被发现。

不过，陆有笙看见他了。

陆有笙站起来，问道：“是汉人吗？”

“只要你救我这一次，若你有难，我一定舍命相救！”

萧燊此刻手持匕首，做出防御的姿势挡在腹前，“我怎么知道我帮你杀了他，你不会害我？”

“我不会！”刚才那一声已经打草惊蛇了，那人虽听不懂，但肯定知道已经出现了第三个人，陆有笙迅速扑到那人身上，抵着他的腹部冲到了萧燊面前，匕首穿进了他的后背，陆有笙这才放心了。

炙热的鲜血喷在了萧燊的身上，他愣在原地，想到了那晚也有一个人跟眼前的人一样，倒在了他面前。

陆有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第一次杀人吗？这条命算我的。”

萧燊回过神:“不，不是。”他第一次杀的人，是他自己。

陆有笙没再理会他，将尸体拖走扔到了一处平地上，她没那么好心给他建个坟墓，还是便宜了山中野兽吧。

“刚刚谢谢你。”

“你答应将来会帮我，我们是利益关系，不用谢我。”

“算得还真清。”

萧燊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苍山。”

苍山属四国，这下更难判断他到底是哪里的人了。不过看装束，中原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为什么会有西域的匕首呢？

“你来得巧，我刚抓了两条鱼。”陆有笙看向萧燊，又夺过他的匕首走到河边处理鱼鳞。

回来时她打起匕首的主意:“你这刀不错，送我吧？”见萧燊没理她，又说道:“我答应帮你出去。”

好在这个理由足够能打动他。

这是萧燊吃过最难吃的鱼，他只吃了几口就不再进食，果然到了深夜肚子饿得睡不着觉，外面传来野兽的哀嚎，它们成群结队的来，大概在啃食那具尸体吧。

临睡前那个回鹘的姑娘给他讲了好多她知道的事，他从来都没听说过，原来回鹘经常打仗，而他所以为的太平盛世，也仅限于大梁。

当今的皇帝是谁？如此无能！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出了山洞，回鹘姑娘说她今天就要离开了，他该思考着自己该去哪里。是要帮身体的主人找回他的家人吗？还是遵循自己的内心，逍遥自在呢？

他坐在石头上开始纠结这个问题，突然他感觉到一丝异样，伸出手去摸了摸双腿之间，果然没有。

惊慌失措之余还不忘脱下裤子，他理智得提醒自己，但一切都晚了。就在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别说游走江湖，就连入仕也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