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局棋
及川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
心脏重重地在胸膛内跳动,耳边仿佛在轰鸣,但他来不及思考这陌生的情绪是什么。
时萤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去盥洗室洗脸洗手,要不是时间不够她简直想把全身都洗了,汗黏在身上又干掉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把扎起来的头发放了下来,后脑勺那一块还是湿的。
等到她下楼来到客厅,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杵在中间当柱子的及川:“你干嘛?不是说饿了吗?”
她顺手把人往饭桌拉:“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正好我回来饿死了!小岩你怎么偷吃啊!”
“啊……”及川顺势坐到她旁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嗓音沙哑又艰涩。
“我烤的我怎么不能吃。”岩泉把烤肉翻了个面,顺便把刚烤好的肉夹给时萤。
“哇谢谢小岩ma——”好险,差点顺嘴说出小岩妈妈了,呃不过看这位的表情,好像已经猜出她在想什么了,她赶紧低头吃东西躲避视线。
岩泉一看了眼还在发傻的及川:“你不吃?”
及川像才反应过来一般,他看了眼无知无觉的时萤,咽了口口水才再次开口:“你、你要走了?”
时萤嘴里还在吃肉,说话有些含糊:“嗯?你也知道啦?是啊。”
“你怎么没跟我说?”及川后知后觉开始生气,“所有人,就连小岩都知道了,你就只瞒着我!”
“你们联合起来孤立我!”
时萤被这人的脾气弄得莫名其妙的:“你别无理取闹,我没想瞒着你啊,我本来就想这两天和你们说的……诶?小岩你怎么知道的?”
“猜到的。”岩泉像一个矜矜业业的烤肉师傅一直在码肉,“你和爷爷谈话的时候那么严肃,这段时间棋又练得这么狠,和我们排球部比赛前的状态差不多。”
“可是,她要走了你都不伤心的吗!”
岩泉一:“?”
时萤惊悚:“?我去你干嘛突然搞这么肉麻!好恶心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及川傻眼:“诶?”
时萤:“诶?”
过了半晌她反应过来了,嘴唇动了动,狠狠忍住让自己不要笑出来:“不是,你该不会以为我不回来了吧?啊好伤心好伤心,及川君居然这么讨厌我吗呜呜呜。”
及川这才发现是自己脑补过多,根本没有那一回事,纯属误会。恼羞成怒一咬牙就从和室冲到庭院里去了:“我不管!我就是生气了!”
留下岩泉和时萤面面相觑:“干什么啊这家伙……”
后者无奈摊手:“算了算了,我去哄哄他吧。”
及川彻冲到院子里,冬夜的冷风吹得他清醒了一点,可还没等那股尴尬消掉呢,听到时萤的声音,脖子和耳根的那股热度又要往上涌。
“及川?”
“及川君?
“及川彻?”
“阿彻?小彻?”
时萤在他身旁转来转去,每次及川都刻意背对着她,可声音还是360°在他身边环绕,最后时萤忍不了一把把人掰过来面对面,可即便如此,这人还是死犟着不愿回头,扭头的动作使他露出脖子上好看的肌肉线条。
“你再不回头我就挠你痒痒了。”
“什么!啊!……别摸!”及川猛一回头,两只小手已经摸到他的脖子上,明明那手被冷风吹得冰凉,他却感觉所经之处尽数点起灼热的火苗,痒到心尖去。
及川彻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唯一的弱点大约就是脖子吧,他的痒痒肉居然长脖子上。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试图制止她。
可好像不行,怎么更痒了。
时萤的手被夹在两个热源中间,还挺暖和的,见他终于转过来了才把手收回来。
时萤往廊下走,她好累她不想站着,坐下后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及川不情不愿地过去了:“你叫小狗呢。”
“可不就是小狗嘛。”时萤刚坐下又爬起来,顶着及川满头的问号跑进和室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等了一会儿,就在及川纠结要不要进去可是又觉得好丢脸的时候,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碗,坐下后就不管不顾地开始吃。
是真的很饿。
及川彻也沉默地往嘴里塞东西。
“所以说你到底为啥生气?”
说实话,刚刚闹了这一通,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
及川吃下一口肉才含糊开口:“那你什么时候走……该不会是明天吧!”
时萤吃东西的时候呆呆地目视前方放空,反而被及川的大叫吓了一跳,“没有没有,下周三。”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连忙否定三连,“不是!真不是故意瞒着你啊!真的是前两天才定下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