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灵石
“现在,你若我跪下求我,这江中你便可以不去。”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其坚定之气让其穿透了滚滚江水所带来的喧嚣,让周边的官员为之一愣。可清瘦白衣的南国公主,却莞尔一笑,“陛下为治这水倾尽国力,而今眼看事成,怎可因我的生死,就此放弃。若我真的命数重,可抵巨石,我愿为天下苍生赴死。请陛下,勿念。”
北国的帝君被她这番慷慨激昂的谢绝之词给呛的哑口无言。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将她纤弱的身子拉到自己近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江里不比这里,但我的话依然有效。只要跪下求我,我便接你上岸。”
她听完,满眼怜悯看着他,嘴角还是那抹微笑。她居然在可怜他,他被看着愣了神,手一松,她便抽身跟着河工去了。
看她远去的身影,北国帝君面色虽毫无波澜,手却在衣袖下紧紧攥紧,心下道:‘好倔强的女人。死了怪可惜的。’
远远的,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终于孤独地出现在江中那个数次被江水侵袭的碎石堆上。她站稳后,低头愣愣的看着碎石边奔流的江水,然后猛地一抬头,环视天际。
即使那么远,北帝感觉她似乎流下清泪。心想这女人真生的倔强,不过一介女子,下跪又如何。何苦在这江水中覆灭。再一想,如今这江水还尚是有两个坝拦着才不至于疾驰奔流。待会两个坝开闸泄水之际,江水奔腾如虎,她应该就怕了。一种征服的快感,让他嘴角一弯。
这时一人来报,南国的使团逃了。
北国的臣公一片鄙夷之色。就在北国帝君也打算加入他们之时,他抬眼在对岸的青山上发现多了一个白点。此刻江水水汽弥漫,虽有些模糊,可依然可辨一个身材娇小的青衫长发女子骑在白马上。他认出来了,正是那公主的侍女,叫灵空的。
她并没有继续奔逃,而是和对岸的所有人一样,看着这个江中的女子,一动不动。
江中的南国公主明显感受到来自岸上的无数目光,她无心感受这些目光后到底是怜悯,是嘲笑,是仇恨,还是只是需要她一个屈服。索性在她还能站稳之时,摆了一下袖子,盘坐了起来。
岸上的北帝远远看见她俯身之势,立刻止住所有人的言语。他期待那个女人一个姿态。他死死的盯着江中。见她只是盘腿打坐,失望之感让他对什么都感到厌烦。他奈何不了她,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吼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侍女都追不上。”
侍卫们立刻解释,可北国帝君无心再听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拿我的弓来。”
北国帝君此语一出,一旁的近侍先是一愣,但立刻吩咐下去。刚刚汇报完的侍卫心想,以江面之宽,弓箭怎可以射的过。
但当看到所拿过来的弓,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弓比一般大,黝黑而粗壮。非一般人可拉的动的,所配的箭矢约有人小指粗细。他环顾四周,见都是一群皮松肉浮的文官,疑惑谁来拉动这巨弓。突然咯吱一声,年轻而瘦弱的北帝把弓拉满,箭矢遥指对岸的青衫女子。
箭矢嗖的一声离弦。就在大家觉得对岸的人小命休也时。一声巨响从远处隆隆驶来。江水如沸,水汽冲天弥漫开来。将刚刚射出的箭矢被喷涌出的水汽偏了原来的方向。水汽毫无原则的把箭矢整个吞没。
众人立刻向漫天的水汽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高如半山的滚滚巨浪泛着贪婪的白沫成群而来,排山倒海。仿佛江上冲驰的千军万马,拥挤着,呼啸着,直溢江两岸,意欲吞噬江世间的一切。顷刻间只闻隆隆巨声,世间漫天都是腾腾水汽。让人如堕云中。一些军士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叹江水的无情。众人感叹着,臣服于自然。似乎忘了,在奔腾无情的江水中还有一个女子,一个不一般的女子,一个南国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