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欢不相通

论文终于接近尾声了，孙钰清揉揉眼睛，在电脑前伸了一个懒腰。

“班长博士毕业，荣归故里啦。”

“哇靠，海龟博士，我等望尘莫及。”

“学神就是学神，出手就是王炸。“

“出场自带bgm的男人。”

“此人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本科扣扣群炸开了锅，孙钰清神色凝重，盯着电脑陷入沉思。

本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入华南农业大学，硕士跨专业考上中山大学，博士公费出国深造，班长开挂的人生一路火花带闪电，丝毫不带喘气地往前一路冲。

孙钰清的眉眼蒙上一层阴影，大学四年，每次考试，班长总是能稳坐第一，她第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赶不上他，更气人的是，不像自己没事泡图书馆，她就没怎么见他啃过书本，只有期末的时候临时抱抱佛脚，于他而言，好像考第一只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更更气人的是，这家伙还很谦虚：当初是一不小心考上了农大，本人志不在此。

“请客，请客，我要一睹学神的风采。”

“请客，请客，让我们都粘粘学神的光。”

群里有人起哄。

“没问题，附近的同学都可以过来玩啊，就当老同学聚聚。”

“我交接完工作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不知什么时候，张焕新已经坐在自己的对面。

“啊，这么快？”孙钰清这才反应过来，一个月才四周，一周才七天，为什么她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有时候一眨眼就周五了，一眨眼就月末了，明明小时候觉得一天好长，好难盼望太阳下个山。

时间的进度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快进了？

“今晚一起吃个散伙饭吧，我明天晚上的车票。”

“要不要我去送你？”

张焕新迟疑了片刻，随即说道：“不用。”

他不想她看到他的狼狈样。

晚上的散伙饭除了孙钰清，还有几个和张焕新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大家对他的离去，除了不舍，更多的投去的是羡慕的眼神。

“祝福你，早日脱离苦海，不像我们，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是，我也想转行，可我不知道做什么，不满足于现状，可也没有改变的勇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年轻，人生还有很多的可能性，祝你成功。”

“有能力，在哪里都是战场，在哪里都吃香。”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常联系。”

“还是有点舍不得，来，兄弟，碰个杯。”

“几个大男人，能不能别这整这么煽情，说的我都不会喝酒了。”

张焕新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双眼微醺，脸颊泛起了红晕。

临别的时候，张焕新看着孙钰清欲言又止，他很想借着酒劲说出心中的秘密，但他也知道，有些话即使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她，他还是那个灰头土脸的他。

“再见。”孙钰清向他挥手。

“再见。”张焕新落寞地转身。

这个世界上，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想起本科群里铺天盖地对班长的庆贺，孙钰清想到了鲁迅爷爷的名言：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

班长的聚会，来的人并没有很多，一桌十来人，男生居多，大家的重点全在班长身上。

“你在澳洲留学？怎么不留在那边？那边的收入可比国内高多了。”

“回到农大也不错了，总比我们在企业受苦受难强。”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孙钰清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家人朋友都在国内，我在那边没什么资源，留下也不是很好的选择，广交会上有好几所大学对我发出邀请，想着还是回母校比较好。”

他说话还是那么温文尔雅，脸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浑身散发出的书卷气息十米外都挡不住，一看就是搞学术研究的人。

“班长，有女朋友了吗？”桌上有人开始八卦。

“对呀，有女朋友了吗？没有我们赶紧介绍啊，肥水不流外人田。”

孙钰清竖起耳朵等待某人的回答。

“有。”他身旁的好哥们在替他回答，“好事将近，你们要准备红包了。”

“谁呀，谁这么好福气？”

孙钰清抬头，看到他腼腆的笑容，她有点后悔赴了这顿饭局。

“八字还没一撇，真成了，你们一定要来喝喜酒啊。”依旧是腼腆的笑容。

孙钰清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现在想想，我当初就是脑子抽疯才会去做什么产业园，投资果园之类的，亏得那叫一个爹妈不认，现在想想都肉疼。”说话的同学作捂胸状。

“我就胸无大志，选择回农村做电商，哎哎，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