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

“你不睡吗？还是说，你不需要睡眠。”

杰森已经盖上了被子。

他快要困死了，距离上次能睡满五个小时已经快三天了。

景轩关好窗拉上帘子后又回到床边。

“你睡吧。我睡不着。”

睡不着是怎么回事？

杰森坐起身，拉住了景轩的手。

“就是失眠。”

杰森皱眉。他拉开被子。

“既然需要睡眠，就上来躺一会。”

景轩没有拒绝。

她平躺在床上，杰森看着她。

“怎么了。”

“你这不像睡觉，更像是服刑。”

景轩扭头，

“那你说，该怎么睡。”

“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杰森觉得没有人会问如何睡觉这种问题。

“忘了，对药物免疫后就好像就没睡过了。

你睡吧，不用管我。”

杰森叹了一口气，转身和景轩面对面躺着。

“那就聊聊天。”

“聊什么。”

杰森想了想，

你不是喜欢问答游戏吗，我问一个，你问一个。

景轩听后便来了精神。

“我先问。”

“好。”

“你成为罗宾前有上过学吗？正常学校是什么样的？”

杰森摇了摇头。

“没有。你喜欢学校？”

“不喜欢，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和在实验室里的一样。”

“实验室的学校？”

“是啊，在那里只要答错一定数量的题，就会被“淘汰”。”

“虽然我之前没上过，但是成为罗宾后，我去过学校。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虽然家庭作业很多，但我喜欢那里。

那里和实验室完全不一样。”

“那真是太好了。”

杰森帮景轩将眼前的发丝撩到耳后。

“为什么觉得太好了。”

“因为像实验室这样的地方越少越好。

当时第一次听说外面也有学校，我还很害怕了。

但是哥谭的学校好像非常少。”

“这是当然的，行政楼说炸就炸更别说学校了。少一点也好。”

“也对。该你问了。”

杰森其实还真的有很多想问的。

“实验室、巫女、景轩……”

但他最后却问道，

“你很喜欢花吗？”

景轩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思索片刻。

“比起说是我喜欢，不如说是因为老师喜欢。

我喜欢的东西都残留着她的痕迹。”

“那你自己了，抛开这个不谈。你真的喜欢这些吗。”

景轩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自己？

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一切和老师分开过。

就好像只要这样，她就觉得老师从来都没有缺席过她的生活。

“抱歉，我不该问你这个。”

杰森也知道她根本答不上来。

“不如，我换个问法。抛开实验室的不谈，你讨厌什么。可以是事物也可以是人。”

“春天。”

景轩答的很快。

“如果不谈实验室，我最讨厌的是春天。”

“为什么？”

景轩又迷茫了。

为什么。

老师也喜欢春天，喜欢复苏的万物，喜欢重获新生的信徒，喜欢将死之物包容的花园。

为什么？

“杰森。”

“嗯。”

“我好像并不想这么做。”

杰森像是听懂了。

“那你又为何要坚持到现在。”

景轩没有回答。

她在春天脱离了囚笼，但春天又赋予了她不愿面对的责任和苦痛。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正视这一切。

那年春天的分别，她最后一次回头，他说，

“这就是你的命吧。”

这是那个男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位父亲甚至到最后都还没给她取名。

她的命便是如此。她坚信这一点，这样会让她好受些。

老师说不能认命，她觉得不对。

人有时候只能认命。

这是她唯一一次反对老师的观点。

“抱歉，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个。”

老师给她道歉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怜悯。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