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谜团 第二十六章··破土
时春三月,医院周边遍地的荒草中已有星点的野花悄然绽开。
这些天的林司慕变得异常忙碌,因为突然的昏迷,致使大堆需要她亲自决策的事物就此搁置,但同时她也变得更加地粘着安夏。
明日就是他们即将再次启程的时间,今日林司慕就召集了所有还幸存的军士们进行最后的行军部署。安夏坐在会议室的最末端,近几日虽然得以休息,但俞桃由于一直照看着小婴儿明显已经有些疲惫,所以会议开到一半,他估摸着应该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打算悄悄地摸出会议室,去看看那孩子。
结果就在他弓着身子尽量小心地不使身下的椅子发出声响的时刻,林司慕就在会议桌的那头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厚实的实木桌面在这安静的会议室中被她炸然敲响,她下首正在汇报的一个军士被吓得话都打了个顿,半晌不敢再继续下去。
“你继续。”林司慕看似和曦地看着那位军士,其余的人却为他悄悄地捏了把冷汗。
而在场的只有安夏明白林司慕的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得默默地又坐回位置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这些军士们的车轱辘话。
好不容易捱到了会议结束,安夏忙不迭地溜到院外的空地上,悠然地点上一支烟,结果还没抽上两口就被身后突然伸出的一只手臂给吓了一跳。
林司慕仗着身高强压了安夏一大头,将他手中那支还燃着的香烟轻巧地夺了去。她轻眯着眼,阳光透过眼睫落下的阴影恰好在眼睑下形成了一片扇形,也掩盖住了那双眸底的一些情绪。将那半支还多的香烟噙在双唇中,滤嘴上的湿润是上个主人嘴中如他相似的月桂香。
“是不是开会太闷了?”林司慕噙着烟,含糊不清的问着。
安夏不明白好端端地烟怎么就被她给抢走了,他只得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支,正准备点上,却又被林司慕给摁住了另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今日的她并不同往常一般戴着手套,肌肤相触之间,安夏却能敏感地感受到那看似青葱如玉指尖下的陈年枪茧。
?
“抽烟多了对身体不好。”林司慕替他将打火机给收了起来,“你这只耳钉挺别致的。”她的目光自上而下地落在了安夏的右耳垂,那里迎风轻微地晃荡着一只精致的十字架耳钉。
安夏抬手摸了摸那只耳钉,如果不是被林司慕提及,他早已忘了这只耳钉,就像是本该就存在的。
“这是当年院长的遗物,他一直信奉天主教。弥留之际将这只耳钉还有那些孩子都交给了我,可惜我...”剩下的话却在安夏的哽咽声中断了。
林司慕将烟丢在地上,展臂将安夏揽入怀中。很多话其实不用言明,他们彼此之间就自能领会。这个时候,安夏所需要的并不是什么话语上的安慰,就只一个拥抱足以。
告诉他,除了他自己,他的身边还有她,时刻都站在他的身后为之敞开怀抱。
春日的风总是乍起,新生的枝叶在二人头顶上生生作响。
虽然与往日并没有不同,但安夏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在这个拥抱中破土而生。
这是一种非常陌生的东西,却绮丽无比。
到底是被林司慕的一打岔,安夏直到出发前也没得空去看看那个小婴儿。
头车还是由尹乐乐和林司慕开道,由于她体内并不稳定的病毒,这次出发安夏也特意跟她们一同随车,就怕尹乐乐的粗心大意忽略了林司慕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情况。
人员清点完毕全部上车之后,安夏也抱着枪回到了车上。
今天的他从早晨集合之后就格外的不舒服,算算日子应该是发|情期快要到了,才会觉得特别疲懒,然而他并未多言,反正路上也应该没什么大事,待会打一支抑制剂就行了。
虽然已到春日,但早晚的低气温仍是冻骨,废土上的冰霜还未完全化开,车队只能缓慢地行驶着。
尹乐乐的开车技术很好,安夏在这平稳地车厢中被晃得昏昏欲睡,不知觉地就陷入了昏睡中。待到他再次醒来,是以被发|情初期的潮热给热醒的。
潮密的汗水黏在他的额发下,常年抑制剂的副作用之下,使得安夏的信息素比普通的Omega更淡些,车厢前的二人好似并未感知到这一变化。
安夏扯开作训服的内兜,发|情期的到来让他四肢虚浮地像是飘在云雾端,吃力地摸索着兜内,却惊然摸了个空。连轴转地日子,让他忘记了及时补充备用的抑制剂。
这一瞬的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以往的日子中,他身边并不会存在太多的Alpha,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同往日,这让安夏蓦的开始害怕了起来。
他紧紧地裹起外套,徒劳地想要借此能压抑住信息素的四散。
而坐在副驾的林司慕却在浏览文件中敏锐地抬起了头,她侧目看了看尹乐乐,发觉对方并未有什么异常之后,将文件放在了车玻璃前,拍了拍她示意了一下之后,便道:“继续开,注意安全,我去休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