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信任
盼了日日夜夜盼回的人却说出这般话。
不亮的烛光,将江沫痕下颔线条照的更加朦胧锋利,面上布满冷意。
凤眸里头淬了冰,透着些失望。
他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暂时用这个法子护住柳依棠,为何遭受这般大的阻碍。
心中所思浮现至面上,他眉头拧起。
同床异梦,本是最亲近的人相逢却连陌生人也比不上。
灵若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个笼罩了她豆蔻年华挥之散不去的梦魇。不论她逃到哪里,黑压压的跟着她到哪里。
她喜欢什么,最后都会到柳依棠手中。
阖上眉眼,往前数年一幕一幕走马观花而过,穿过心头,痛入骨髓。
哥哥无奈又关切地面庞:“灵若,一只珠钗而已,依棠喜欢就让与她吧。”
衡阳侯怒目而视:“孽女!你就半点不如你妹妹,身为长女,毫无半点风度。”
洁白如许的蜡烛不知疲倦地燃着,蜡油滴滴垂落,熔弯了烛身。
所有人,最后都会抛下她吗?
灵若低垂眉睫,隐下眼里头氤氲水汽,缓过了一阵子。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江沫痕,声音轻柔无力,半似恳求半似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夫君,灵若实在不喜她,可否不纳她为妾?”
她白皙的面庞在温暖烛火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无力,被泪水泅湿的桃花眸边泛着圈圈红晕。
少有见到灵若这般无助破碎之态。
她半晌听不得回应,低下头,柔白的指尖捻着袖边素白滚了圈的绣线。
不知为何,忍着心口缩痛她再次让步:“夫君,若你实在想纳妾,灵若可以明日便安排,母亲说...”
“够了!”冷漠不含感情的声音响起,惊的忧心倚在廊下偷听的云归浑身打了个激灵。
一语惊醒梦中人,灵若仓皇抬眸,看见江沫痕居高临下瞧着她。
眼里头似乎有着不屑,还有那令人如坠冰窟的冷。
灵若就这般望着他,那眼里头的冷漠刺痛人心,她不受控制往后退了几步,后腰撞在梨花木案几上,一阵钻心的疼。
听到灵若要为他纳妾,江沫痕心头浮上一股说不明白道不尽的情绪。
捉摸不透,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起身,眉目冰冷走近了灵若,又像是嫌弃不愿与她接近在半臂之隔处停了下来。
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无须你张罗纳妾事宜,时间仓促柳依棠三日后进门,你只需要准备好院子及一应物品便好。”
江沫痕说完此话,乌黑如墨的皂靴踏过门槛便要离开。
没有看见灵若阖上那澄澈秋瞳,面上流下两道清泪。
“好,妾身会吩咐下去。”室内的门开了,江沫痕飒沓流星很快一袭白衣便隐于夜色中,灵若无力柔弱的声音亦随风散去。
人走远了后,云归顾不上其他急急冲了进去,清笳紧随其后。
阖上门,看见主子失神落魄立于桌旁,眼角微红明显就是哭过。
当下心疼的揪起来,连忙扶着人在软榻上坐下。
清笳去沏一壶热的水来,握着灵若冰凉不带一丝温度的手面上带着些哭意问道:“夫人,大公子他都与你说些什么了,怎会成如今这模样?”
对镜梳妆,眉心贴花钿,春闺尤待梦里人的模样恍如昨日。
面前两个丫鬟着急关切的面容,熟悉的声音唤回了灵若飘思的思绪。
看着她们,灵若笑了,好在她身旁也不是一人也无。
年幼相伴,同吃同住,一齐学礼仪规矩,三人情分之深不是区区主仆二字可一言蔽之。
她缓了缓心绪,看向手中茶盏清澈的白水道:“无他,夫君让我不要插手纳妾事宜,只需备好新姨娘入府后住的院子,收拾点缀一应家具摆设。”
这,二丫鬟面面相觑。
夫人有多恨柳依棠她们知道,大公子这是担忧夫人在纳妾之事做手脚才不让她插手的吗?
云归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般地步了。
她看向灵若问道:“主子,大公子回来的急怕是还不知道你有孕之事,是不是你还没同他说。若他知道定不会这样对您。”
那又如何,灵若不经意间抚上宽松寝衣。
她不会也不屑于用腹中骨肉做筏子去挽回江沫痕,孩子何其无辜。
窗外清凌凌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灵若只觉可笑,这一切何其相似。
她要重蹈娘亲的覆辙吗?
同样是夫君另有所爱,娶了新妇进门后便纳了心上人做妾,待柳依棠日后也有了一儿半女她腹中的孩儿算什么?
再让孩儿过上她在衡阳侯府数年来的恨不得一死了之的日子吗。
她决计不要如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