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纪家世代相传的宝器,更添几分威慑。
只是心底为自己所不值。
为纪家所不值。
“朕现在是皇帝,也是你的丈夫。”
“按照纲训常理,你的一切都该是朕来主宰。”
“只要你说出来,朕...”
自古争权夺利,一旦利益相冲,免不了要针锋相对。
纪家,曾经是他的助力,现下,已然成为他登向高位的绊脚石了。
他如今肆意纵容佞臣,要得不正是这个结局吗。
纪黎脸色如雪,全然是强弓末弩之相。
平静打断他,淡淡道:“保我不死吗?听起来好像很好。”轻笑两声,“不过,还是请陛下杀了我吧。”
“我一心求死,还请陛下成全。”说完这句话,便好像卸掉了全身的力气。
见她又低着头,神色枯败,谢允丞不知怎的有股莫名的烦躁,手下带了力。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
“纪黎!你给我抬头,看着我!”
“朕才是你的丈夫!你为何这点信任都不肯给?”
“又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来为你求情!你说清楚!你说!”他的声音忽而低下来,带上了一层莫名的旖旎色彩,“你是不是...”
将死之人等待审判。
她闭上了眼,干脆连剩下的话也懒得回了。
是她错了。
耳畔的声音逐渐远离,一生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迅速在脑中上映。
有她要嫁给谢允丞的执拗,有她初来京都时模仿京中贵女的不安,有她婚后面临的冰火两重天地,有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生。
还有...她在边塞的一切美好。
恍惚间,身体越来越轻,直至缥缈,消散于此。
折戟于战场,才不负纪家儿女。
只可惜,是这种方式去见父亲。
意识地最后一眼,是男人猩红的眼,和他目光里怖人的疯狂之色。
纪黎却不知为何倏地想到了片刻前为纪家仗义出言的人。
以及他眼角处的那颗红色小痣。
她还没能瞧见他的模样呢。
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