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底事（二十五）

那日如鸢上了小泽山后不多时，不想便遇上了李云香所说的疾风寨那伙山贼。

出发前她本是在心中告过上天的，祈求不要遇上这伙贼人。只因自己身负旧伤未愈且实在不想耽搁时间，只是世事无常，人啊，有时候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那日行至半山腰上，如鸢走得有些疲累想坐下喝口水吃点东西，岂料刚坐下便听得树林中有人声响动，她便躲到一旁暗中观察。

不料自林间的来人正是疾风寨那伙山贼，为首的便是那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大汉胡一刀，胡一刀虽生得粗鄙，但目泛精光，一双鹰眼狠厉有神。

胡一刀的身后紧跟着的精瘦汉子便是疾风寨的二当家胡六，生得尖嘴猴腮，精瘦黝黑，一双鼠目颇为阴鸷，眼珠咕溜直转，两人领了一帮手下约摸二十来号人忽地就齐刷刷从树林里出现。

如鸢原躲在树后一动不动，身子没在草丛里只待他们离开后再走，却听见人群中忽有一老者声音。

细看才知，原这伙山贼的身后还用绳子捆了两个人牵走在最后，一瘦骨嶙峋衣衫单薄的老汉跟着一个眉清目秀却也十分瘦弱娇小的姑娘，一看便知是清贫人家，却不知这群贼人绑了他们做什么。

如鸢正想着，就见胡一刀这帮山贼不知牵着这二人走了多久，那老汉实在走不动了，扑通跪在地上便苦苦哀求道：“求求各位大爷放过我们吧，所有银钱都已给了你们，恳请各位大爷怜我弱儿老父孤苦相依实在可怜，还请留我们父女两条性命！”

一眼瞧过去，那老汉赤/裸双脚已是皮破血流，暗红未干的血迹沾着些碎石泥沙跟草叶渣子，叫人看着就疼。

眼见老汉跪下，身后的姑娘也慌忙跟着跪下，不住磕头，“各位大爷，求各位大爷怜悯，放我们一条生路！双儿谢过各位大恩大德！”

姑娘虽使劲磕着头，然那贼匪头子胡一刀却是晃悠悠转了个身，肥肉横飞的脸上对着姑娘挤眉弄眼咧出一个腌臜的笑，“嘿嘿，放过你？就你们父女两那三瓜两枣能填饱我们这么多肚子？笑话！放过你那我这么多兄弟可怎么办，你也可怜可怜他们罢！他们也是好久没开过荤了！哈哈哈哈！”

说完一行人俱是一阵荤笑，听得如鸢匿在暗处都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刚好瞧见那胡一刀后脑勺上横着一指刀疤。

“你个畜生！你们这群腌臜泼才，猪狗不如的禽兽！”

老汉闻声大怒，挣紧了绳子，纵被捆着也一头爬起，对着胡一刀便啐了一口。

像胡一刀这般的山贼，原本就蛮横霸道惯了，何曾料到一老汉竟敢对他吐唾沫，一瞬怒火中烧，一掌将老汉打翻在地。老汉当即嘴角流血挣扎了片刻，便昏死了过去，一旁瘦弱的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却被旁边人牢牢按着，而后一帮人便骂骂咧咧地带着父女二人回了山顶的寨子。

而原本一直躲在暗处的如鸢早已看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本想着躲过这群人便好，没想到竟是这般奸淫掳掠的一群恶贼，既叫她撞见了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置身事外。

不过她也不是意气用事的莽夫，虽说一身武功傍身，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还是得想个计谋。于是便一路尾随跟着胡一刀一行人到了其老巢，才瞧见这帮山贼原是在山顶搭了个寨子，那寨子正面挂着一块牌匾，上刻“疾风寨”三个大字。

寨子背面靠山，三面开阔处皆是林子，外围一层木栅栏，而正面往前去一截便是悬崖峭壁的天险。除开胡一刀带领着的二十来号人，寨子里面约摸还有四十来号人镇守。

眼见天色已至暮色四合，灯火渐起。

如鸢避开了山寨正面从一旁树林里绕近，原本还想着怎么进去，万幸那木栅栏边缘隐着一个洞，想来是山间野物刨出来的，正好叫她顺势钻了进去。

正好瞧见那生着一双鼠目的胡六先将老汉跟姑娘绑在了马厩，胡一刀只道先行准备吃食，晚上再处理那姑娘。待他们走后如鸢便小心翼翼猫着身子，一路从草丛里钻到了马厩。

一见身后忽钻出来个人，被捆住的二人吓了一跳，如鸢立马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瞧着她也不像是歹人，原本被吓到的两人立即会意闭了嘴。

眼见马厩前便有一山贼看守，如鸢便放慢了步子从背后悄声接近，趁着无人瞧见，闷声一掌将那看守的山贼打晕。怕他万一忽然醒了，又对着其后脖颈加了记手刀，再将他拖入马厩里用草料盖上，方才安下心。

见四下无人，如鸢躲在马匹身后方对着二人小声道：“二位莫慌，我本是过路的行人，见你们被抓便尾随至此救你们出去，你们两切莫声张！”

此言一出，二人像得见了活菩萨似的猛点了点头，而那瘦弱清秀的姑娘一双含水的大眼更一直盯着如鸢。

待如鸢解开了他们绳索，又同他们细细交待：“你们沿着我刚才的路从我身后不远处的狗洞里出去，我从草丛里探了条路出来，虽然草很深，但你们动作还是一定要轻，趴低些走。下了山顶有一条岔开的曲折小路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