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高
江岸厚脸皮和自来熟见怪不怪,把盘子拉一边,身子也挪了挪。
“不关你的事。”
“哦。”江岸拖着嗓子,“故意装饭量少,在男生面前保持形象是不是?”
他瞟眼徐昼然:“告诉你啊,我们男人呢,其实不喜欢瘦得像豆芽菜的身材,也不喜欢乖乖女,喜欢那种——嘶!”
盛鉴惊得下巴落地。
张着嘴看徐昼然坦然收手,轻飘飘一句:“别说这些。”
江岸把扣自己头顶的花篮扔开,“啧”了声,低语,“还是这么会装。”
黎礼左右看看,咽下食物:“你们男人,喜欢哪种啊?”
徐昼然:“……”
江岸笑得抖肩。
“让某个假清高的人告诉你啊。”
盛鉴感觉谈话走势不对,岔开话题:“对了,有个关于石婴山的民间传说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啊。”
江岸撇去身上花花草草,懒洋洋接话,“之所以叫石婴,是因为这里埋了很多婴儿尸骸,地皮得长期滋养,逐渐诡化。这里很多山头都是婴儿形状,据说一到晚上就会活过来,很邪门。”
黎礼拿牛奶的手一顿,抬头看看远峰。
还真有几分像趴着的小孩子。
江岸瞥了眼,哑笑一声,继续不紧不慢地讲:“我妈老家就在这一带,听她说上世纪□□年间,长宁还是个穷山村,这里更贫瘠,天灾人祸下大家只能啃墙灰煮树皮求生存。到后来实在没吃的,就打起小孩子的注意。上到七八岁的儿童,下到刚出生的婴儿……”
黎礼听得鸡皮疙瘩起来,紧靠徐昼然,努力做到心无旁骛吃东西。
然而声音还是源源不断钻进耳朵。
“……都惨遭毒手。有的父母也心疼啊,索性就挨家挨户互换小孩,来减轻罪恶感。”
“小孩子被当作牺牲品,怨气很重,死后魂魄积聚在地下。石婴山山麓那些村子,村民都有睡高脚床的习惯,就是出于睡觉时不能贴近地面的禁忌。”
盛鉴平时喜欢看怪力乱神的闲书,听得认真又捧场:“贴地面会怎么样?”
“会被冤魂拖入地下。”
江岸说:“去年有个年轻村民不信邪,也嫌麻烦,守林时没带折叠床,非要躺地板上,等被发现时已经硬了。”
盛鉴:“硬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了呗。”江岸勾唇,“挪走尸体后地板上两个人形,一大一小。”
一圈人此刻都盘腿坐在木托板上,黎礼突感肌肤冰冷,倏然站起来。
江岸明知故问:“哟,黎礼同学怎么了?”
盛鉴抬头四处张望:“是老师喊集合了吗?”
黎礼踢踢腿,抻抻手,听见自己声音干巴巴:“没、没有,坐久了,活动下筋骨。”
这一活动就活动到汪得身边。
汪得在车上就注意到这小姑娘,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安静睡觉,长得又乖巧,还挺乐意和她聊天。
笑着问:“你是哪个班的?”
“高一7班。”
“怎么不和同学们一起,找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事。”黎礼说,“就是觉得老师长得一脸正气,阳气应该很旺,在你身边有安全感。”
汪得:“……”
所以周围是有鬼吗?
用完中餐,有两小时整理内务和休息时间。然后再度集合,开始拓展训练。
营地有两种项目供自选,溶洞探险或者山道徒步。
汪得挥手示意安静:“有幽闭恐惧症的选山道,来我左手边。有恐高症的选溶洞,来我右手边。来,站队!”
有人问:“两种都有怎么办?”
汪得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伺候不起,您打道回府。”
导游补充:“钱可不退啊,车费也自理。”
大家笑做一团。
黎礼事先做过功课,心心念念那片古道竹林,毫不犹豫往右走去。
中途碰到徐昼然和盛鉴,邀请一起去山道。
徐昼然:“他恐高。”
“啊,”黎礼惊讶,“不严重的话其实——”
“很严重。”
插不进话的盛鉴:“……”
徐昼然低头看手机,读着介绍页面的字:“中间有段凌空两千米的条索栈道,仅容一人通过,铁索作撑,恐高及心脏病患者慎入。”
那他真的不行。
盛鉴依依不舍:“那你们好好玩,注意安全。”
山道小分队一共三十余人,顺着狭窄石阶路拾级而上。越高雾气越重,石坡湿漉漉,黎礼踩到一截滚圆树枝,人往后仰。
傅绡恰好在后面,扶住她的背。
黎礼站稳了:“谢谢。”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