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
说着转身牵过她的手,边走边说:“一来标注起点,省得兜圈子;二来折返时有路可循,不至于晕头转向;三来老师来找,也能判断我们的前进路线。”
徐昼然的声音很好听,讲题时严肃板正,平时说话又略带磁性,像耳畔淌过的河水,哗啦满过心尖。
黎礼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只一味低头看两人相牵的手。
刚刚。
他来找自己牵手的动作很自然,自然到黎礼也懵头懵脑反握。这种绕进手臂内侧,手腕交缠,十指插扣的握法,比从外侧牵起更亲密、更暧昧。
就像……像真正的恋人一样。
黎礼被猝然冒出的念头吓一跳,不由抬头偷偷看徐昼然。
他很快察觉到视线,歪了下头,无声询问。
她像被抓包,飞快错开目光。
两人并肩而行,黎礼不时会被石子或横斜的枝条绊一下,每当这时,徐昼然都会将她及时扶稳。
她脚酸得厉害,越走越慢,他也会调整步伐,紧着她的速度来。
心思一旦开始乱,就犹如脱缰野马般刹不住。
他们这样,是小情侣的相处模式吧……
他这个人,到底喜不喜欢她呢?
若说喜欢,她还没听到徐昼然清晰明了的表态。若说不喜欢,这样牵手又算什么。好像在更早以前,他就不抵触和她身体接触,但是她真要更近一步时,又很抗拒。
脑海各种念头错杂,缠成一团乱麻,黎礼不由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好难啊。”
徐昼然给她一个懒洋洋的眼神:“你也知道啊,得亏二月末了,要是大雪封山的时节,我们俩肯定要冻死一个。”
黎礼很怅然:“没有,我是说人心。”
徐昼然皱了皱眉,蓦地停下脚步,她四处张望,除了清风虫鸣,四野一片寂静,紧张道:“怎么了?”
“我们又回来了。”
二十分钟前系在灌木上的纸巾赫然出现,两人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居然绕回原地。
她害怕地咽了咽唾沫:“……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
徐昼然很淡然:“你信鬼打墙,还不如信外星人扭曲空间让我们回到原位,更符合二十一世纪无神论者该有的想法。”
黎礼:“……”
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她笑不出来,头埋下去,心情降到谷底。
如果回不到营地,夜晚天寒地冻,要去哪里睡?总不可能露宿山野,谁知道山中会不会有吃人的野兽……
“另一个方向看看。”徐昼然说,带她走上背道而驰的路。
途中依然用撕成细条的纸做记号,用完最后一条的时候,视野中闯进一角屋檐。
黎礼揉揉眼,跑过去,见到了树木掩映后的小木屋。屋型方正,由红漆圆木垒成,带一扇木格窗。
绕了圈,比她家浴室大不了多少。
黎礼礼貌敲敲门,无人应答,门反倒在敲击力道下往里缓缓敞开。
月光涌进来,木屋左侧放着烤火炉,右侧一张单人床,木板制成,简单铺陈着枕被。床下一双雨靴,上面撂了单只橡胶手套,另一只挂在窗框上。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黎礼坐上床,揉着酸胀的小腿,眼中有期许的光芒:“徐昼然,今晚就睡这吧。”
她拍拍床,“我们。”
徐昼然垂于裤边的手指蜷了蜷,原本散漫的视线慢慢收拢,聚在黎礼无害化的笑脸上。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