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心殇难置信
一恍惚,梅雨四月怅然远逝,慰问广大劳动人民的劳动节,就这么又要来了。高三党对假期总是充满深切的渴望,换作往常因为能和简昊熙见面我绝对比谁都更盼望这五一小短假,但是这一次有的,只是忐忑,甚至,害怕放假。
放假前两天,简昊熙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已经回到家了,第二天可以来学校接我。我拒绝了他,说爸爸会来接我的了。这是实话,我没有撒谎。然后这通不到两分钟的电话挂断,我们回归到各自的忙碌中。
我把手机捂在心口,躺在床上眼泪又开始给枕头补充水份。那天在陶霓房里听到的话,如梦魇日日把我折磨得浑身都发痛。那个周末后我又连续在学校里住了近一个月没有回过家,和简昊熙的通话,也在减少中。甚至我还学会了故意不接电话,等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发一条简讯过去说自己忙没留意手机。
确实一点都不想去留意。谁想留意未接来电那一栏,简昊熙和陶霓的名字,间隔排列。
放假前一天下午上完课,爸爸在校门口接走了我。坐上车后我一直望着车窗外发呆,安静沉默得连空气都自愧不如。
爸爸看不习惯表现得像个斯文淑女的我,一眼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开出一段路见我还是不言不语,他才问道:“月考没考好?”
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下个星期才考试。”
“嗯,”爸爸一语正中红心,“那就是和昊熙有关了。”
但我什么都不能说,也没什么可说。这种姐妹俩爱上同一个男生,而这男生似乎还对姐妹俩都有情的破事,要让爸爸知道了,难保他不会直接掏出警枪把简昊熙给解决了。
我再摇头,“不是,我们很好。我就是有点犯困,想睡觉。”
爸爸从车内上方的镜子里瞥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他已经看穿了我的口是心非,不再追问,不过是在等我自己真无法搞定了再主动向他坦白和求助。
这就是我的警官爸爸。不强迫,也不放弃。
从小区停车场出来,我一路无言地跟在爸爸身侧朝我们住的那栋楼走去。深深陷在郁闷中拔不出来的我低着头只管看脚下的地板,无暇看一看前方的路。
快走到楼下时,爸爸忽然停了下来。我疑惑地抬头,只见简昊熙正站在面前看着我们,说:“叔叔,小慈。”
爸爸轻点头,侧头看向我。
既然他都来了,我也不想再这样用各种猜疑来折腾神经,不如就今天把话都说开算了,对谁都是一种解脱。当然,不能当着爸爸的面。
我走到简昊熙身边挽住他的手,笑容灿烂地对爸爸说:“爸,麻烦您先帮我把书包带上去,我和昊熙好久没见了,想单独相处一会儿说说话。”
爸爸接过我的书包,察不出感情色彩的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各停留了一秒,刷卡推门进了楼里。
见爸爸走了,我立即松开了简昊熙的手,并且还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距离。
这些日子简昊熙已经从电话和简讯里察觉出了我的冷淡,所以他没有随之上前靠近我,只是目含不解地注视着我,半晌问道:“什么意思。”却语调不带疑问。
我深深吸气,控制好从一见到他就自动在眼眶里打转的泪不往下坠,迎着他的视线说:“陶霓,她把你们的过去都告诉我了。你们两个,其实关系一直都很好,好得经常会一起在月下散步,而你,还会牵着她的手跟她说很多的话,是这样吗?”
简昊熙的神色没变,简短回答:“是。”
我仿佛在这一秒听到了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破碎成遍地残渣的声音。眼泪,终于没骨气地汹涌奔出,在空气里群魔乱舞。而他,竟是如此平静。这让我的情绪不受制地变得激动:“你还说过,你会等她长大然后和她在一起是吗?她说等你们都长大后她要嫁给你,你也没有拒绝她对不对?所以一直以来,你喜欢的爱的那个人都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陶霓,而我,只不过是因为陶霓不在你身边时的一个感情寄托,是不是?”
简昊熙定定地看着我,似墨玉般深幽的眼眸里蔓上了一抹不可置信,“你是这么认为的?”
“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抖着肩膀,从心口传至全身的痛几乎抽走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但我还是边哭边朝他大喊,“简昊熙,我爱你,可是我不要做陶霓的替身和影子!我不是她,不是!”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是陶霓!”简昊熙接着我的尾音大声吼道。
他,生气了。
从未见过他生气,我被吓到了,愣愣地看了看他,垂下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简昊熙走近我,双手扶住我的肩膀逼着我与他对视,在他眼底晕化的忧伤,逐渐蔓至了整张俊庞,“陶慈,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更没有给过陶霓任何承诺,你相不相信我?”
我慌乱地侧过脸躲开他那双掺杂着伤和愤的眼睛,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输给了心里那个叫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