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从未入局
我在这扇门前徘徊了近半个小时。
里面的人应该不会想见我,我有自知之明。可是,我却很想能做点什么。
虽然,我什么都做不了。
终于,我还是抬起了手,弯曲手指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两声。
陶慈来开门了。她的眼眶红得明显,看着我的眸子里,传递着和声音同等性质的冷淡,“什么事?
我有些慌乱,一句话不禁说得断断续续的,“我,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你,跟你说……”
“是吗?我很好,谢谢关心。”陶慈打断我,说完直接把门关上,把我隔绝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这就是我们这对双胞胎姐妹关系的现状。
我在门外呆站了片刻,回到了隔壁我自己的房里,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所显示出来的高考分数,陷入了新一轮的混乱思绪当中。
谁也没想到,包括我自己,我的高考分数居然比陶慈高了有足足三十分。于是对陶慈来说,京泽大学成了一个只能留下遗憾的梦,而我,京泽大学和复旦大学,均具备资格,需从中做一个选择。
可为何,我竟连半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
不知道明司佑,考得怎么样呢。高考前他那一条“我会尽力考上你想去的大学”的简讯,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每每想起,总会让这颗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了期待。
我曾问过自己,如果我们真的考到了相差不大的分数,我会和他报同一所大学吗?
答案,好似被晨间浓雾所吞噬的深林,模糊得不能看清。
在输入框里键入了另一串学号,这个分数和我的相差有三十七分。但可喜可贺的是,是在重本线之上。这成绩,想必是能让他高兴的吧。
他会对我们不在一间大学这件事情,感到伤怀吗?若会,时长又会是多久。
就在我快要克制不住欲望想拨下明司佑的号码之时,李一晨的电话打了进来。这让我突感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失落。
“喂,霓小妞,查到成绩了吧?”李一晨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兴奋。
“嗯,过了复旦大学去年的录取线。”我没有说得具体,或许,我只是不想让她知道我那早已转变了的想法。
李一晨尖声欢呼道:“哇,你太棒了,不愧是我李一晨心目中最聪明的美少女!等着我请你吃一顿五星级的大餐好好庆祝庆祝!”
“谢谢一晨。”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说出这么有敷衍嫌疑的话的。但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措词问李一晨考得怎么样,即使我心里也很清楚,就算她没考好也不会介意和我说。
可我会很介意,因为我不懂得该怎样去表达我的关心和善意,而不被误解。
“得了,别才没多久不见,就净跟我玩客套。”李一晨的语气欢快得仿佛在哼一首基调愉悦的歌,“想问我的吧?上了本科线,2B,我已经很满意很知足了!”她一顿,继续说,“对了,你那位初中同学杨安诚,分数和我半斤八两,你猜猜我和他会不会正巧报了同一所学校?”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可以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玩缘分。”她的笑声里夹着神秘的意味,“对了,刚才我和司佑也通了电话。”
是他给李一晨打的电话吗?
我被自己这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惊吓到。
李一晨继续道,“他考得挺不错的。不过算了,不提他了。过几天填完志愿你有空吗?我去凉京找你玩。”
“好。”我没多说什么,心思已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就这样定了。我得出去一趟,下次接着聊。”
挂了线,我关了电脑,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渐变昏暗的天色,脑子被两张交叉闪现的面庞给折磨得疲惫不堪。
陶霓,你究竟在想什么,又究竟想要什么。
可悲吧,这个陶霓,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或许,该是时候把这一切不该的,都做一个了断了。
我拉开抽屉,取出那装着多年前我和简昊熙的唯一合照的相框,看了近一刻钟才放回去,把抽屉又锁上。拿起桌上的钥匙装进衣袋里,到妈妈房里跟她说了声今晚要和同学出去吃饭后,我出了门。
目的地,不需半个小时的公交车程便到达了。
这个地方,曾在我十四岁以前的生命里占据了大片的记忆内存。当中有快乐,有悲伤,还有午夜梦回缠身的梦魇。最重要的,是年少的初次心动,就在这里发生。而那让我年少动心的人,时隔多年,仍在这住着。
我常常会在想,每当他看到对面的那扇门时,是否也有那么几秒会想起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喊他“Hugo哥哥”的女孩?他又会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回忆我?当他每次看见陶慈,真的不会在陶慈身上找到我的影子吗?
有这么多的问号,我不能问出口,只能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