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哒……哒……”
天青色绣了云边的靴子落在玉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清脆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空旷死寂的白茫茫间,那人挥手,四周笼罩的雾气消散,隐隐约约露出隐秘在其中的宏伟石门。
石门由八条巨龙支撑,云涛海浪状的横梁,悬着硕大的牌匾,由远古流传的符文雕成两个大字——牧海。
男人一脚踏入牧海门,门里门外幡然两个世界,居高临下俯瞰而去,偌大的平原上偶有游龙匿于云层翻滚,山川河流花草植被,灵气充裕赫然一个世外桃源。
他并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摇了折扇倚在门柱上静静等待,不过几息时间,便有人赶到了这里。他抬头,雪青色的眼眸见到来人依旧毫无波澜,独是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襟颔首示意。
老人手扶心口鞠身行礼,温声道:“不知君上大驾,实在失礼,吾主尚在闭关,恐怕无法招待君上了。”
“他……一直未出关?”
闻言,他拧了眉,清灵如玉石般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危险,就连服侍了御龙墟近万年的影家之主影端也不敢轻易怠慢,老人垂下眼睑回道:“是,自凰巢封印后吾王闭关不出数百载,现下御龙墟诸多事宜皆由老奴统管,至于吾王何时出关,老奴也不甚清楚。”
男人收了折扇,极致的哀伤转瞬即逝,忽而轻笑道:“你可去的了御龙山?”影端微微一怔,老实回答:“吾王闭关之所,按理说不得任何人入内,但若有老奴无法处置之事,还是需经过吾王应允。”
“那就好,”他笑了,连带着碧冠上的宝石也煜煜生辉,“你去告诉他,他日夜所思,魂牵梦萦的人回来了。”
影端惊愣,半晌不明白其中道理:“还请君上详细说明?”
“呵,”他看向御龙墟中处在最中央巍峨入云的山脉,颇为怜悯,那个男人护佑凰王千载,三转轮回连九世贫苦都受了,好不容易回了神位却再次亲历割骨之痛,万念俱灰这么多年,得了这个消息想必也能让他多有希冀:
“万兵谷天祈重见天日,你只需原话转达他即是。”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牧海门,影端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银须满面连着嘴角都不由自主笑了起来:“吾王……吾王啊,您听到了吗,天祈出世,凰王尊上她回来了!”
一瞬间被气流封锁,白苏吓得紧闭双眼,等到平静下来时,已然身处在洱山脚下十里之外的竹林里,手里还紧紧攥着萧无瑜的袖角。
“!无瑜!”她慌里慌张抬头去看萧无瑜的情况,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窝在寻幽怀里,这一番折腾险些磕到寻幽的下巴。
寻幽一脸无奈的将她放下来,拍了拍肩膀蹭上的灰。
白苏扶着还有些头晕的无瑜,上下查看有没有受伤,“你这么突然的挡在面前可吓死我了,还好没伤到你。”
无瑜听到她关心则乱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蓄了泪,一把抱住她:“白苏……师尊真的仙逝了……还有师姐,都……都去了,他们都,都……”哭到最后,实在是说不出那些个令人悲痛的字眼,紧紧揪着她后背的衣料,哭的撕心裂肺。
白苏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一下一下轻拍后背安抚着,将目光递向寻幽:“仙师……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寻幽也没想到会被逼入这种境遇,思虑半晌才对着无瑜问道:“无瑾怎么样了?”
似乎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忌,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萧无瑜忽然又紧紧抱住白苏,微微颤抖着,紧张又痛心:“无瑾……无瑾他,他不相信师尊,也不相信我,他……就像长老们一样认定了师尊是洱山叛徒,是师尊和小师叔害的洱山成这样,我的话他半分都听不进去,说师尊背叛了他,我也背叛了他,”
她猛然松开手,看向寻幽:“小师叔,我不信师尊和无瑾会变成这样子,两位长老前辈一心认定,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他低头看着恳求他的女孩,低低叹了口气:“新任魔主公然忤逆神座命令,如今遍传洱山与魔界勾结,其中之人作梗,无非是想将如若散沙的魔界与仙界拢于掌间,仔细想想这番事谁受利颇多便可知了。”
萧无瑜何其聪明,就连不甚了解这个世界的白苏也登时明白,论六界之中野心最大的,无过于神界,这次事充其量就是场杀鸡儆猴的闹剧,以洱山为首的“八门”明里暗里的违背,刚刚有了起色重整旗鼓的魔界,此事为戒,今后诸界之中会皆为神界马首是瞻。
“那小师叔打算怎么办?”她抹掉了眼泪,微微抽泣着问道。
寻幽沉吟半晌:“本尊很好奇,为何洱山之人宁可相信流言也不愿相信洛霁,毕竟洛霁为洱山掌门,可谓鞠躬尽瘁。”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即便恣意揣测是神界从中作梗,思来想去怎么也行不通。
“罢了,先去趟一鹤谷。”现在他们已经是洱山的敌人,洛霁被针对说明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来历,那他也该从卜鹿那里拿回记忆了,更需要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