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围城
臣无妄拉着白苏一同去地牢查看臣无怜,白苏是一点也没有多想便跟着去了。
以至于连臣无怜身下的法阵与之前的变了样子都没注意到。
臣无怜见到有来人,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盯着他们走进门来,盯着走下台阶,再盯着人一一进了这不大的地牢里。她大肆咧开的嘴发出闷闷的笑意,看得人直犯怵。
地牢四周,平白添了几个以银索挑起的长明灯台,孱弱的火苗晃晃悠悠安静燃烧着,将整座地牢映得惨白。
除去长明灯,那几件镇物也被悉数摆了出来,各自放置在东南西北角上,与束缚着臣无怜的锁链相连,被那头挣扎的人晃得劈啪作响。
白苏挨个扫了一圈,惊奇的挑眉问道:“臣家主这是……要在这地牢里重新建一个术间?”
臣无妄苦笑,示意钟兰将那东西拿出来,慢条斯理的解释着:“镇压无怜的阵法已经失效过几次了,我想了想,不如先换种方法镇压着,免得她再次失控暴走。”
“那为何不等仙师回来再做?”她音色低了下来,略有怀疑。
“呵……白姑娘有所不知,无怜她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狂失控一次,这种事,在下早已习惯了,没必要等仙师回来亲自主持,也不必劳烦仙师。”
他淡淡解释完,将手中早就绘制完成的符箓一一贴在锁链上,捏了手诀,低声开始咏诵,过了半晌,钟兰捧着檀木匣走上前,伏在白苏耳边轻声道:“白小姐,可否劳烦您将此物递给少爷?”
她扭头,正撞见檀木匣中静静躺着的手镜。
钟兰一脸无奈的笑着,眉目间添了忧伤:“您知道,老仆碰不得这个东西。”
白苏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她总觉得这地牢现在不太对劲,却说不出哪里不对,见到那手镜迟疑了半天,才终于满腹狐疑的伸手拿了起来:“这东西,不是在仙师那里吗……”
然而,当她掌心触碰到手镜被磨得光滑却又生满了铜绿的镜片时,自体魄间霎时一阵剧痛,宛如当年被泺河一招“万鬼同哭”笼罩下的绝望。
她疼的躯体不由自主蜷缩扭曲着,每一块皮肉都在颤抖,肉眼可见的失了血色,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手心那块不断往外冒着黑气将她吞噬的手镜,看到臣无妄带着忧伤的笑意,看他缓缓蹲在自己面前,温柔的抚上自己的脸,从衣袖中抽出另一道符箓,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她堪堪听到那声忧郁的叹息:“对不住了白姑娘,我不能失去怜儿,怜儿她已经承受不住了,我不能……不能失去她。”
世界陷入了纯粹的黑暗与寂静。
臣无妄千等万等,终于看着她闭上眼睛,那具躯体软绵一片,彻底失去了操控它的魂魄,而另一边,银索桎梏住的臣无怜,原本嘶吼狂躁的头颅,也终于沉了下去。
“怜儿?!”
他心头一紧,慌忙丢下白苏的躯壳,站起身来想要去查看妹妹的情况,身后却骤然吹过一阵微风,随着风声而来的,是钟兰惊愕的呼喊:“少爷!”
等他回神,听到银索碰撞的叮铃声,才发现不知何时臣无怜的枷锁被一一斩断,脆弱无力的躯体被一个人狠狠掼在墙上,那人钳制在少女脖颈上的苍白修长的手暴出青筋,无比熟悉的脸庞僵硬的扯出不熟悉的笑意。
那笑令人胆寒。
“宫素琴!”
臣无妄绝望的大吼:“不是说好了,我给你自由,你放过怜儿!”
“呵呵呵呵……”那张嘴里,吐出与白苏截然不同的声音,她一脸痴迷的将脑袋凑到昏迷的臣无怜耳边,似是发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僵,终于收回掐着臣无怜脖颈的手,将人像是摆弄玩具一般来回翻看一遍。
然后勃然大怒的将人丢了出去。
臣无妄怪叫着,冲过去想要接住妹妹,被猛烈的惯性一起拍在墙上,他尽力抬起手,去触摸妹妹的鼻息,那里冰凉一片,什么都没有。
“怜儿……怜儿!”
“呵呵额呵呵……”见到这种场景,方才还在发怒的人转而满足笑着,噔噔噔三步窜出地牢。
钟兰心下一凉:“少爷!”
少爷在抱着妹妹悲拗痛哭。
臣家人的血脉已经死绝了,鬼相恢复了自由身,她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沈珩见到穿过窗外的身影时,面色一喜,再扭头去看某位仙师的反应,门口早就没了人影。
仙界早在四百五十年前鬼相暴走屠村时便知道了臣家丑事,但当时臣家足以压制鬼相,也便不再追究。而现在,鬼相彻底失控,还附身到了明家小姐身上,这让本就为此二者而来的沈珩怎能不窃喜。
一举两得的事,简直有如天助。
“白苏!”
那抹娇小的身影置若罔闻,飞跃点地的轻功身法属于一位境界一流的修士,她手中黑气凝结而成的长剑,利索迅猛的斩断擦肩而过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