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但这无比清晰的感受告诉叶杏，现在的她并不是在做梦。

伴随着来到这里的祷歌声渐歇，耳畔又只剩下最初的那个女人的吟唱声，叶杏颤巍巍地抬眼去查看歌声的来源。

那是站在自己稍下阶梯上的五个修女打扮的女人中离自己最近的修女，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情无限庄重。只是这些倒不足以让叶杏惶恐，真正让她害怕的是她的模样，虽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但叶杏清晰地看见她黑色头巾之下垂落的一双兔耳。

叶杏微微发着抖，视线落在更远的地方，阶梯之下乌泱泱站了许多人，却都微微低下头，似乎并不敢抬头看她，而与之相同的，是那些人头上的，背后的，那些不属于人类的耳朵。

光是这样粗略地看过去，叶杏就看见了那些长在他们头上的兔耳，那些兔耳根据主人的心情而灵活的摆动的幅度，很容易就能看出那并非装饰，而是真实存在的器官。

“这些是什么东西？”

叶杏瞳孔震颤，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声，未知带来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止不住地有些发抖。

修女的咏唱终于在最后一个高音后停止，底下低着头的人群才终于有了动作。

“恭迎吾神降临。”

绅士俯首，淑女提裙。

无比虔诚的接迎声伴着周全优雅的礼仪展示在叶杏眼前，组成了一场盛大的仪式。

“神？谁？我吗？”

叶杏察觉到这欢迎的对象是自己，刚刚还在酣睡的自己忽然成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神，任谁也反应不过来这事，叶杏自然也是如此，喉头无法发出任何回应或质问的声音来，一时之间，整个教堂陷入了诡谲的沉默中。

不知过了多久，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四个人中终于有一个抬起了眼，蔚蓝如海的眼眸在与叶杏对视的一刹那似乎真的掀起漩涡了来，但是异样只有一瞬，随着主人快速的眨眼之后消失不见，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谛下。”

那人远远地这样称呼叶杏，声音柔和平静，似乎毫无攻击力，可叶杏却无法忽视他耳边那微微摆动着的，如同深海鱼类一般的耳鳍，在刚刚与之对视的同时，人类模样的耳朵便逐渐演化成了那对耳鳍。尽管那对耳鳍消失的很快，但叶杏的视线还是捕捉到了它。

“人鱼，怪物……”

细若蚊蚋的声音如同掉入油锅的一滴水，顷刻间在人群中炸开来，低着头的人群一个接着一个抬起脸来，望着宝座上的叶杏时，面上的表情无一不转变为惊疑，良好的修养也没能阻止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窃窃私语了起来，似乎对叶杏的到来也有些不解。

咏唱祷歌的修女最后一个抬起头来，她还保持着虔诚咏唱时的姿势，面上的表情却已经失控，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将不可置信写在了脸上，疑惑的声音从她嘴角泄出，更是直接验证了叶杏的猜想。

“人类？”

如此的称呼毫不遮掩地证实了他们与叶杏之间的不同，叶杏不知道该怎样言说这种不同，是形态，又或者是

“种族。”

相比于那些人，叶杏自己更要惊疑不定，她看了看宝座之下的那一圈金色的法阵图案，还有那捕捉自己的祷歌织就的大网，心中无比确定就是这群人带自己来到这里的，可看到自己后却又是这一副表情，难不成是对自己不满意？

叶杏抬眸扫视了一圈底下的众人，她有些不确定，对于这个他们并不满意的自己，他们会不会当场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