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陨落
芙洛琳宫,是一座寓意着繁荣与生机的宫殿。
阿扎尼娅不知道后院宫墙上的紫罗兰花是否还随着狂风飘荡。
不知道花园里,那饱经风雨的玫瑰是否还富有生机活力。
有几缕烛光照亮着身后高大的耶稣像,昨夜散乱的圣经不知道被谁整理好,放在雕塑脚下。
沉重的敲门声一下接一下。
“外面情况怎么样?”即使这种紧急情况下,阿扎尼娅也丝毫不慌乱,语速平稳,时间在她这里仿佛停止。
墙上的钟发出的滴答声,使人愈发清醒。
“教皇冕下,所有军队聚集在石门前,没有进入花园。”
“教皇冕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罗莎蒙德眼里含着泪水,不舍地看着她。
她摇着头笑了笑,“亲爱的……”
阿扎尼娅在滴答声中穿越镜廊,上楼,上楼,芙洛琳宫的阁楼里,放着一张小床,这里是她自己的画室。
墙壁上摆满了她的画作,一张又一张,全部是风景画,被遮盖的后面,有一张男孩的画像,再下面的一张纸上,一个女子同她十分相像。
比往日更加昏暗凄凉的宫殿里,她蹲在阁楼的地上,手持着羽毛笔迅速写着什么,字迹一改往日的认真,平添了几分狂乱。
帝国文书被她拆了,拿来写东西。
终于,羽毛笔掉落在地上,阿扎尼娅走到窗边,阁楼非常高,眼前有天使圣像的遮挡,即使下面的人仰头也看不见她。
有凉凉的风吹来,如罗莎蒙德所说一模一样,军队并没有进入花园,街道上空无一人,子民们都躲进了家中。
远处火光漫天,天空阴沉得可怕,薄雾里,她模糊了视线。
低下头,阿扎尼娅愣住。
如果她现在还在一楼的大殿里,一定能听到渐渐急促的敲门声,埃格纳不耐烦了。
他着急了。
门前的少年,不再理会身后的千军万马,一门之隔,他实在是想不通。
阿扎尼娅闭上眼睛,冷风吹得她身子颤抖。终于,她拾起盘中的水果,尝了几个,缓缓走下楼梯。
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只有一个她平日里坐的王座。
所有装饰品敛去金色光芒,椅背上的圣母百合花隐匿在黑暗里。她走过去,坐下,长腿交叠,面对大门,身后便是耶稣像。
捡起脚边的圣经,在她毫无生气的目光中,被撕碎,扬在半空中,一束光照在纸片上,随后落在黑暗里,悄无声息地躺在地毯上。
阿扎尼娅头靠在椅背上,淡金色的长发光辉不再。
叹息间,眼前的穹顶渐渐模糊。
“阿扎尼娅!”
敲门声,敲门声,还是敲门声……
抛去这些,她好像听见了父母亲的声音,看见了父亲那张久违的脸庞。
“阿扎尼娅,庇佑子民是教皇的责任,你做到了。”
啜泣声响起,“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上帝造人,天生万物。”
“神会庇护值得的人,而公道,自在人心。”
“阿扎尼娅!”
“神永远在倾听,而你庇护世人。”
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她仿佛就要脱离这个世界。
外面下起了小雨,埃格纳在门前站了许久,他不让军队踏入这里一步,而自己却始终一言不发。
当他意识到不对时,敲门声宛如进了无底深渊一般,得不到任何回响。埃格纳命人撞开了门。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天空中闪电密布,雷声骤然变大。
大殿里寂静得要死,伸手不见五指,一瞬间的闪电照亮了宫殿。不远处,一个女子静静地坐在王座上,周围是散落的书页。
他迈出千斤重的一步,一步一步走过去,靠近,然后弯腰。
姑娘白皙的脸庞此时苍白得可怕,唇瓣毫无血色,昔日光彩的眼睛紧闭,一道泪痕顺着鬓角下去。
埃格纳替她将脸颊旁边的一缕金发轻轻撩到肩后,然后蹲下身,握住她一只手贴在自己面颊边。
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埃格纳将她拦腰抱起。
“冕下让你去一趟阁楼。”
罗莎蒙德的声音,不知道她在哪里。
埃格纳脚步一顿,随后进了阁楼,那间小屋子,此刻也是满地纸张,满屋子画像里,他一眼就找到了那个女孩。
那是他十八岁时,画给十八岁的阿扎尼娅的。
那个时候,就在回圣城的马车上,他偷偷地给正在读圣经的女孩画了一张。随后,就是自己小时候的一张肖像,图上的小男孩只有六岁,手中拿着一个小木马,表情漫不经心。
也可以说是,一脸倔强。
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