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吴明启满脸狼狈,丝毫没了方才的气焰。
莫北渊皱眉看着他,严声质问:“你为何要行此谋反之道?罔本将军对你深信不疑!”
“既已失败,我吴明启无话可说,但我有一事不明,”,他停顿了一下,看向萧泽煦,“我自认为安排的天衣无缝,你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他的神情十分认真,确实是心中疑惑不解。
萧泽煦笑了笑,缓慢向他靠近,“若那日,本王没有在营外碰见你,兴许今夜,真的会死于你手中。”
吴明启垂眸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瞳孔微震,“你......原来你那日认出了我?”
“就是方才那个眼神,那日在营外你见到本王时,也是如此。起初本王只是觉得你稍有些眼熟,而后思索一番才想起来,我们曾在淮阴见过。”
“这又如何?仅凭此就怀疑我?”
他笑了笑,摇头,“自然不是。前两日府衙来了名逃兵,声称自己是从军营里逃出来的,你们将附近村子里的年轻男丁掳走,抓至一处寨子进行军事化训练,每隔一段时间,就挑选训练合格的,在半路截杀都城派往西南的新兵,然后用你们自己的人冒名顶替,混入军营;而那些训练不合格的,统统被你们屠杀,你们再冒用他们的身份信息,去都城参加新兵征选,光明正大混入军营;秦王身边的参将将新兵交托,而魏风便是那迎接新兵之人,你们早已狼狈为奸,所以行迹从未败露。如今这军营中,已有半数是你们的人,我说的是也不是?”
吴明启显然十分惊讶,萧泽煦所说的,竟然与他们所做之事不差毫厘,“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要在今日动手的?”
“那日你既已认出了我,就该猜的出我此次来西南的目的,若不尽快出手,一旦被我查破,日后便再无机会,所以你别无它法,只有拼死一搏,而最好的时机,便是今日。”,他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今日是上元节,你料定莫将军定会宴请我与秦王来此喝酒作乐,而魏风,恰巧平日里就负责安排军中的饮食,他命人买了酒菜,又去城中的药铺买了大量泻药,投入酒中,你们的人今夜自然不会饮酒,而我们的人一旦饮了此酒,便会腹痛难忍,丧失作战能力,待将士们体内的毒性发作,此时你再出兵杀进来,将我们一网打尽,一举拿下西南。如此精细的计策,你到确实是深思熟虑了一番。”
萧泽煦在他面前站定,直勾勾的盯着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今夜设计的天衣无缝,却不知本王早已识破,设下圈套静待你入网。”
吴明启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垂眸沉默了片刻,又抬眸看向他们,“在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说。”
“这几日我命人严守城门,唯恐你们察觉后,有人入城救援,只是不知......裴将军是何时入的城?”
吴明启是见过裴清元的,那次殿下去淮阴增援时,她也伴与殿下身旁。
只是此次,他只见到了殿下,却没见到裴清元,今夜将所有人都算在内,以为都在这军营中,却不曾想到,裴清元竟也在此。
若是知道裴清元在城中,今夜却没有赴宴,定是有蹊跷,也许今夜他的计谋就不会失败。
裴清元向前走了几步,靠的他近了些,解释道:“那日我身子不适,恰巧在客栈休息,所以你在那营外只看到了殿下一人,并不知我也在此。”
萧泽煦:“本王命裴将军近几日不必来军营,就在客栈守着,以免被你认出,待今夜,裴将军早早的便在此埋伏,打你个出其不意。”
一切就是这样水到渠成,吴明启思索了一番,将一切都想明白了,“安南王果然好计谋,我吴明启无话可说。”,而后,他缓慢低下了头,将嘴里的东西咬破咽下去,不再说话。
莫北渊又恨又恼,吴明启是他亲信之人,也跟随了他多年,颇受器重,怎得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他咬着牙,恶狠狠道:“来啊!将这逆贼给我押下去!!!”
话音刚落,只见吴明启双眼瞪大,鲜血从口中流出,霎时间嘴唇紫黑,倒在了地上。
中毒身亡。
众人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了,的确是没有料到他早已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曾经也是个在战场为大宁持守疆土,护百姓周全的将军,如今一朝落败,做错了选择,命丧黄泉。
世事总是如此变化莫测,叫人难以琢磨。
惊险的一夜,就此算是过去了,一切都在萧泽煦的算计当中,只是......
此时城中早已寂静无声,今年的上元节,他和裴清元的灯会之约,依旧没有如愿。
裴清元拿着药箱来到萧泽煦房中,方才回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殿下左手手背上稍稍受了点伤,应该是在打斗中不小心碰到了刀刃。
“殿下将手伸过来。”
他微微笑了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却还是乖乖的把手伸了过去。